虽然能做的极少,但谷翘一向是把她能做到的做到最大剂量:“钱现在对我根本不是问题。你当时入的股,我当初跟你说翻一番,现在翻了两番不止……”
这些话骆培因已经听谷翘说了不止一遍。谷翘每天的常规通话项目就是跟他讲她赚了多少钱,她把她的喜悦迫不及待地分享给他。她的声音随着喜悦的膨胀越来越高,一个字追着另一个字,她太快乐了,每个字都带着快乐的尾音。一个人快乐到这种程度,是会引起旁人嫉妒的。嫉妒到想让人去毁灭这种快乐。
许多现成的话可以来指责她的快乐是多么庸俗浅薄,来显示他的愤怒是多么正当。但骆培因依靠理智克制住了,他知道这些话的杀伤力,并且清醒地知道这些话甭管听起来多么高尚,其实都来自一个并不高尚的原因,因为这个快乐跟他无关。他希望谷翘快乐,应该没几个人比他更希望她快乐,但当她的快乐与他无关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这失落甚至超出了骆培因自己的预计。毕竟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他父母最重要的快乐与他无关。人小的时候总是容易以偏概全,以为自己家就是全世界,他听到有人说有孩子之后收获了人生中最大的快乐还非常诧异,那是他了解人与人并不一样的开始。有了这样的训练,他对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总是保持着缄默,从不大惊小怪。
当谷翘表达她的快乐时,骆培因保持住了谷翘记忆里的“好表哥”形象,依靠理智做到了一个好听众所能做的。
只有今天,当骆培因在病床上暂时无法行动时,在谷翘谈起钱时他展露了他的不耐:“这个你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除了钱,我们也可以谈点别的。”
“我是希望你能……”
“我当然知道你是想关心我。”骆培因因为移动幅度过大触到了伤口,他咬住了牙并没让这疼通过电话听筒传到谷翘耳朵里。
等这疼痛终于控制在骆培因的忍受范围内,他的语气和缓了:“给我唱首歌吧。”
谷翘迟疑着,又听骆培因说:“唱一首你以前没唱过的。”
谷翘现在所有的音乐磁带还都是骆培因送她的,她太忙了,没时间去听什么新歌。街面上流行什么新歌曲,她开车行驶在路上时就听什么。但这些歌词她都只记了个旋律,最近街面上放的,她能唱出歌词的只有一首老歌。
“长路奉献给远方
玫瑰奉献给爱情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我的爱人
……“
谷翘唱到这里突然停顿,她听到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在短暂的沉默片刻后,谷翘又接着唱起来。
“白云奉献给草场
江河奉献给海洋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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