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伯桉正是这个意思,但这个应该双方秉持着同样的观点。单方面用到一个淳朴的乡下女孩子身上就是耍流氓了。
“你们两个并不适配。她能理解你的专业吗?你对她跟你相处之外的生活又知道多少?你们都年轻,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以为的承诺到时未必能做到,你现在还是别许下什么承诺让人家等你。”
骆伯桉并不相信儿子的承诺:“这不光是给你自己留余地,也是给对方留余地。你们太年轻,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
也不要耽误了自己。在外面讲话克制久了,连在儿子面前也不能说尽。离得太远,感情自然会消散的。他并不准备劝儿子分手,因为那是早晚的事。哪怕是他和前妻,如果前妻没有执意去新加坡,两个人也未必会离婚。前一天在争吵中觉得对方面目可憎,深恨自己怎么会和这样的一个人进入婚姻,但隔一天对方问自己一句辛不辛苦,这感动就把前一天的憎厌给掉了。感情是动态变化的,离得近了今天一句话就可以覆盖更改昨天的错误。隔着太远,谁都有遇到坎儿的时候,这时候身边一个实在的人就超越了远方的影子。
“我确实不知道她会不会遇到,您别以为谷翘是等着被我选择,她除了我还有许多别的选择。但我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你……”他这儿子是真上心了。他也做过儿子,知道当一个儿子真上心的时候,做老子的是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的。
骆伯桉一直没把儿子当作个问题,自从九岁那年从新加坡回来后就没让他操过心,大了也没靠老子关系批条子靠关系赚钱。偏偏在这件事上让他头痛。
骆培因没打算和父亲就此事继续交流下去,他想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您这电脑可以考虑换了。”
骆伯桉一直紧随时代,他是最早使用电脑的那批人。
“也没用几年,看着跟新的差不多。”
骆培因笑:“您以为这是桌子吗?不是看着新就可以一直用下去的。”
骆伯桉不理会儿子的调侃。他对电脑没那么大的需求。至于他的儿子,一个人对电脑不停更新换代,稍微落伍就无法忍受的人,可能一直会对感情很专一吗?他对此持怀疑态度。
骆培因拉了张椅子坐下,翻起最新报章。
儿子是这个家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骆伯桉点燃了一支烟,和儿子交流起最新局势。他抽出一颗烟,准备享受难得的父子时光。
可递过去的烟又被塞进了烟盒里。
“我不抽烟。”
“你在这方面倒是比我有自制力。”他只有在前妻怀孕的时候短暂地借过一阵子烟。
“在不喜欢的事儿上用不着动用自制力。”
等骆伯桉离开书房,书房的灯还一直亮着,骆培因在里面翻阅最新的新闻。
卧房里,骆太太听丈夫谈起谷翘:“培因和谷翘正在交往,谷翘有跟你提过吗?”
“你听谁说的?”骆太太把这件事归结为不明真相的外人嚼舌根。当初在一个屋檐下,一对年轻男女发生点什么倒有可能。那时都没发生什么,现在一个中国一个美国一年都未必能见上一次面,这种情况能发生什么。
“你不知道?培因刚才主动跟我说的。”
骆太太反应了好几秒:“培因主动说的?”她从来没听骆培因主动提过什么女孩子,谷翘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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