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往后我常回来便是。
***
新年将至,周婶叫我和哥哥去竹林小院过年,我自然愿意的。
我给阿兄带了糖葫芦,哥哥赠了一副棋盘,我还没见阿兄下过棋呢,原是才知道,阿兄的棋艺竟然这般好。
就连哥哥也略输一筹。
雪下大了,夜也深了,临走时,阿兄送了我一枝白梅。
可哥哥提醒我,阿兄是要去京城的人,他若考得功名,便不会再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失声,我知道,从一开始正视我对阿兄这份情意的时候便知道。
只是我从未肖想过什么,阿兄不知我的身世,倘若他知道了,会如何?
哥哥要我放下,我放不下。
若阿兄当真考得功名留在京城,那我便收起这份情意,过好自己的生活,我还是会在清平镇,逃避没有用,欺骗自己也没有用。
我把对阿兄的心意,都宣泄在那场践行的酒水里,那一夜我睡得很沉,仿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我摁着阿兄,胆大包天的亲了他。
他没有回应我,却搂着我,在我耳边呢喃着我听不清的话,我似乎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
仿若在他怀中睡了一夜,可醒来这些都没有发生,我确定那只是一场梦。
元宵过后阿兄便上京了,京城暗流涌动,尤其是官场,我了解阿兄为人,官场的尔虞我诈,他若看清了,想必会难受。
我不知道他的路会如何,他考了功名,那意味着我们会分道扬镳,我只想让他安心,我承诺替他照顾王叔周婶。
送行时,阿兄替我擦了汗,赶路的疲惫仿若散完了,在一刻成了甜。
“等我回来。”
阿兄紧锁的眉眼舒开,眸子的柔情化了,他是在承诺我。
他说过的话从不会食言的。
等阿兄回来,我记着这句话。
一年来,阿兄寄回的家书,我都替王叔周婶念,又替他们回信。
又是一年,阿兄在京城已经备考一年了。
春日将至,会试来临。
我心里期待着阿兄能考上,又害怕他不会回来。
那种复杂的情绪让我很不好受,直到哥哥与我说,阿兄因李元朗逼婚,身陷京城不得回乡。
是我想简单了,阿兄不过是普通寒门学子,即便考上功名,也无权与世家权势敌对。
而在哥哥的话语中,我获得一条信息。
阿兄在李元朗逼婚时,说家中已有妻子。
是以,阿兄口中的妻子,是我?
是他心中所想?还是为了搪塞而寻得借口?
以阿兄的性子,若非他心中有意,定然不会随意拿女子当做借口。
他待我心诚,我又怎可以一己之私,让他两难。
这让我欣喜又难受。
***
我与阿兄再见面时,我已是待嫁之人,哥哥陷入药材一案,被县衙困住了人,孙家以私利乘人之危。
我害怕哥哥如当年爹娘一样,只能先答应孙家的要求,此举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能让阿兄知晓。
若阿兄于我有情,那便断了这情,阿兄在京城少些掣肘,能一心一意为朝廷,江山社稷,为万民献策。
成一番凌云之志。
只是我明明已经断了念想,再见他时,心中隐藏已久的情愫奔涌而出,我还是想争取,想留下他,想告诉他,那并非是我心意。
可我不能如此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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