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春说长明兽叫长命兽,还说它的另外一个名称为肉灵芝。顾溪竹从前总以为魔尊就是那个“肉灵芝”——他的血肉被上清圣地的修士一刀刀剐下,不仅供人分食,更成了宗门敛财的买卖。
如今才意识到,这个假设很难成立。
堕魔之前,仇泷月是光风霁月的正道大能,说明那时候他应该没受什么迫害才对。
而他手上也有被长明兽咬的疤痕,自长明兽咬过这一口后,就再未伤过旁人。
“长明兽”、“肉灵芝”……这些字眼一旦出现,总能激发魔尊的凶性,让他狂性大发失去理智,它们像一把把钥匙,可以打开那扇血色的大门。
而今亲眼见到旁人身上的疤痕,更是让他彻底堕入疯魔。
所以真相或许是……
顾溪竹倏地瞪大双眼,怔怔望着地上蜷缩的身影。灵韵骨、充盈的血肉灵气……这些从何而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惊雷劈开迷雾,让她心头剧震的同时,又泛起一阵细密的疼,仿佛被针扎一样。
上清圣地豢养的那头“长明兽”,十有八、九是与他血脉相连的至亲。
当尖锐的牙齿刺入仇泷月虎口的刹那,熟悉的血液气息让“长明兽”认出了他。这就得以解释,为何自那之后,它再未伤过任何人。
此刻仇泷月周身的黑暗仍在蔓延。
翻腾的血海虚影仿佛穿透了他的元神屏障,从识海一直蔓延到了现实当中,周围的黑暗里有了猩红的血气,黑红煞气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座可怖的炼狱。
可顾溪竹却透过滔天煞气,看见了他元神深处那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
他当年定是知晓了真相才会走火入魔。
顾溪竹不敢想象,当残酷的真相揭露的那一刻,这个曾一剑镇山河的剑修,是如何在悔恨与绝望中……
一寸寸碎掉了自己的道心。
“不行了,你赶紧走!”泰玄再次出声,“他的元神压制不住了,他要醒了!”
顾溪竹:“醒了会怎样?”
泰玄急道:“他给归冥山设了结界,在他疯魔时他出不去,不能去破坏外界,他就只能在山中发泄,所以,你必须离开!”洗剑池的每一把剑,都会成为扎向他的利刃,这是仇泷月在清醒时设下的禁制,只是为了不在彻底失控时伤害无辜的人。
他要杀的,始终都是名册上的那些人。
顾溪竹说:“刚才他没杀我,或许……”
她心想或许我是特别的,我想帮帮他。
不管是不是因为春秋笔案,或是因为他想要通过她的帮助压制住修为、又或是需要小竹子助他找回记忆……
总之,魔尊既然能主动释放出神识与她合修,那对他来说,她就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她更是有用的,他允许她的靠近。
“哈戳戳,或许个屁,你以为哦,你没死是因为你身上穿了天蚕玄丝甲!”泰玄瞪她一眼,直接身形变大,一口叼住顾溪竹将她甩到了自己背上,“我送你出去!”本来还想带上小竹子,然而现在小竹子在池子里,洗剑池四周已被黑暗彻底笼罩,根本没办法将它带出来了。
不过小竹子还好,留在山里也问题不大。它本就是植物,还在洗剑池里泡了那么久,跟池底飞剑混在一起,不会刺激到仇泷月。
但大竹子不行。
她绝对不能留在归冥山。
这一次的仇泷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疯狂,此刻的短暂昏迷是他用最后一丝清明强行压制的结果,但泰玄清楚,他压制不住。
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这片刻的平静下,暗涌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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