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棠不懂自己为何如此紧张。
“错在哪里?”晏元昭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宜棠答:“我不该在山里乱跑。”
晏元昭短促地笑了声,“你是在乱跑吗?”
“……我不该尾随您。”
沈宜棠余光看他冷峻的侧脸线条,自己如此不要脸地跟踪他,他是该生气。
“还有呢?”
还有?沈宜棠想不出。
“你进山穿的衣裙鞋履不合宜。”
沈宜棠小声哼唧,是为晏大人穿的呀,晏大人又不喜欢小娘子穿男装。
细如雨丝的声音模糊落进晏元昭耳里,他隔好久才抛出她下一条罪状。
“身为闺秀,出门不备雨具,不带备用衣衫。”
谁让我不是闺秀呢,沈宜棠想,淋淋雨受受冻又死不了人,她只心疼那件价值不菲的金缕裙。
她吸着鼻子低头看裙,这般样子落在晏元昭眼里,倒显得可怜了。
他双唇紧抿,又把伞稍稍向她送一些。
雨水冲刷,山路愈发泥泞。沈宜棠深一脚浅一脚,想着绣鞋上镶的那几粒珍珠估计都掉光了。
好在雨势转缓,晏元昭对路极为熟稔,带她盘山绕了几圈,又穿过一山洞,走入东峰的山腹谷地。
谷里遍植碧竹茜桃,蒙豪雨浇灌更显鲜亮。两人踏上竹林小路,深入数十步,一幢青瓦小筑赫然眼前。
三楹房舍,一弯溪水,翘脚屋檐上挂的风铃清脆地响。
沈宜棠惊喜道:“有人家,我们可以进去避雨!”
檐下,晏元昭收伞,闻言扭头看她,眼里似笑非笑。
三间屋里,居中主屋悬一牌匾,上书“听山”二隶字,里头走出位头发半白的老者,躬身相迎,“小郎君,今日天气不好,您受累了。”
言罢,惊讶地看着一旁不住抖雨的狼狈女郎。
小郎君带小娘子来听山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对,今日没出太阳。
“齐叔,不妨事。”晏元昭道。
沈宜棠讪讪,“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您自个儿的宅子。”
几人依序进屋,晏元昭令齐叔领沈宜棠到东间,换上干净衣裙。
沈宜棠乖乖去隔壁,旋即跑回来。
晏元昭抬眼,“怎么了?”
沈宜棠杏眸圆睁,半是震惊半是颓丧,“这竟然是晏大人金屋藏娇的地方!我,我来真是太冒昧了。”
东间分明是间闺房,铜镜妆台,绣榻罗帷不说,衣橱里挂着各式各样的罗裙,连贴身的诃子都有。
晏元昭手支太阳穴,无奈看她。
齐叔忍着笑,“东间放的都是明昌长公主的东西,小郎君从没带过……”
“齐叔。”晏元昭打断,利眼瞪着浑身湿漉漉的小女郎,“沈娘子,你还不快去!”
沈宜棠赶忙跑了。
晏元昭净手,盘腿坐在蒲墩上,白羽帮着齐叔端来一早备好在灶上温着的几碟素菜,移了炭盆过来,暖意更炽。
他望窗外,青山入眼,云天如画,已然风消雨歇。
这场来去飞快的雨,像是专为沈家小娘子下的,竟叫他鬼使神差地把她带到这里。父亲精心修筑的听山居,是他们一家三口寻景探幽、怡情养性之所,不曾有外人来过。
听山,而后心静。
现在,心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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