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肉粉色和不久前才缝合过的深红色交叠在一起,看上去更加可怖。
只这一眼,林满杏就愣住了。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浑圆的杏眼睁大,像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疯子是孟骞尧,又像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丑八怪是孟骞尧。
而病房里,男人还在继续发疯着,尖锐的辱骂声和恶毒的眼神,让他脸上的疤都因此更加狰狞。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柴寄风呢?柴寄风那个贱人呢!是他,肯定是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但很快,男人的咒毒话语在他转头看见病房门口站着的人后,戛然而止。
孟骞尧怔怔地看着林满杏,如漆的、闪烁着一点光的瞳仁在看见少女的存在后,仿佛坠落消失的流星般彻底黯淡。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几乎是下一秒,他猛地背过身去,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他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直接就狼狈地跪在地上,身体蜷缩着。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孟骞尧崩溃到背影都在颤抖。
“别看我,不要看我!”
“满满、不要看我,不要,不要看我!”
但紧接着,那尖锐的叫声又变成可怜到极点的祈求。
“不要、不要……好丑,我好丑。”
“满满,不要看我,求你了,不要,好丑、真的好丑……”
从回京市以来就一直以强硬姿态出现在少女身旁,总是笑里藏刀般宣示主权,好像没有任何弱点和缺点的男人,此时却像是条丧家之犬般,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下,跪坐地上,低着头,捂着脸,一遍遍地祈求着,声音都仿佛泣着血。
“好丑,我的脸好丑,满满、别看我……”
最后,冷白的瓷砖上,透明的液体还是顺着男人的下颌滴落,“啪嗒”一声砸落到地。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坠落,孟骞尧捂着自己的脸,眼中是水雾朦胧的猩红。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死,消失在林满杏的面前,起码这样,她不会看见他这么丑陋的样子。
“林骞尧……”
而看见孟骞尧这副模样,林满杏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厉害,她先是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接着便径直朝着他走去。
她同样跪坐下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她没有见过孟骞尧这个样子,他总是那么冷静、那么温柔,好像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生气。他对她很好很好,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林满杏有些无措,她想要伸手去触碰孟骞尧,可后者却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往旁边瑟缩——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一向恨不得让自己和林满杏融为一体的男人,只是指尖触碰也要变成十指相扣,只是额头相抵也要留下一吻,得一寸便要进几尺。
可现在他却颤抖着、战栗着、用着卑微到极点的腔调躲着林满杏。
“不要看我、不要,满满不要……”
“算了满满。”
就在这时,另一道懒散但好像流露着些许担忧的声音响起,柴寄风走近几步,他依旧是笔直地站着,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孟骞尧此时此刻的丑相。
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看着孟骞尧现在这副狼狈丑陋至极的模样,他只觉得心头畅快极了。
他张口,道:
“让孟骞尧一个人好好待着冷静一下吧。”
让丑八怪一个人好好待着冷静一下吧。
“我想他比谁都不想让你看他这个样子。”
虽然我比谁都想让你继续看他这个鬼样。
柴寄风“体贴”的话让林满杏愣了愣神,她是知道自己在理解很多事情上,好像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也在犹豫要不要听柴寄风的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却看见原本还跪坐在地上的、掩面哭泣的男人却突然暴发,像是头斗兽场上被激怒的野兽,他猛地朝着柴寄风扑过去,将他撞倒在地。接着,孟骞尧扯着他病服的领口,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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