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竹纹书柜整整打了三面,厚重的书籍前,随意摆放着不知道历经了多少朝代的花卉纹盘和金铜佛像,只有窗台前,那几盆绿植勉强为这肃穆的环境增添了点生机。
书桌上,香炉中的沉檀香烟雾袅袅,桌后,神情严肃郑重的老人笔挺地坐着。而桌前,两把圈椅各自侧摆着,左侧一把上,则坐着个身穿纯黑三件套西装、乌发梳理成整齐背头的成年男性。
他双腿交叠着坐着,裁剪修身的西装裤包裹着男人笔直的长腿,林满杏跟着于景焕进来时,他还正从容地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饮啜着。
只是尽管男人的发色是乌黑的,但他过分优越立体的五官、清晰分明的面部轮廓线条,以及那双狭长的墨蓝色眼眸和比常人都要深邃几分的眼窝,都显示着他有着一部分的西方血统。
几人进入书房后,男人没有说话,主位上的老人也没有说话,像是都在等对方开口一样,环境先是诡异地安静了片刻,直到——
“老先生、薛总,”
乔斯佰恭敬地朝着他们两个人问了声好,接着又说:“少爷和林小姐已经到了。”
“到了吗?”
薛理捏着茶杯,冷淡地撩去一眼。明明是坐着,可他的眼神却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尽显上位者傲慢的姿态。
“到了怎么不知道喊人?小焕,看见我不知道叫一声舅舅吗?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于景焕:“。”
三个月不见,还是这么有爹味。
从小到大于景焕就没少感受到薛理那扑面而来的大爹味道,或许是觉得他妈死得早,他又是他唯一的外甥,他需要承担起教养外甥这个义务,所以尽管薛理大他不过十岁,面对他还是浓浓的封建大家长做派。
不过他也只是口头上会训他几句,实际上大部情况下还是对他挺好的,虽然他有心无力,公司实在很忙到不了场,但是钱一般都到场了。
——当然,这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薛理知道,有于塍抽他就够他喝几壶了,他也就没什么到场的必要,还不如好好去做他的奸商。
所以,听见薛理的话,于景焕虽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朝着薛理喊了声“舅舅”。
接着,他转头就又跟林满杏介绍:“林满杏,这是我的舅舅,你以后也喊他舅舅就行。”
“于景焕。”
只是于景焕才刚这么说完,林满杏都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紧接着男人那带着明显不满的低沉嗓音就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薛理没有再喊于景焕从小到大喊的“小焕”,而是用着沉沉地喊了声他的大名后,仿佛眼中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风暴,他幽深晦暗的目光,又落在了林满杏身上,如有千斤。
“我只有一个姐姐,你妈妈也只有你一个孩子。不是什么野东西都配喊我舅舅,知道吗?”
……
薛理的话一出,让本就有些肃静的书房,气氛更是一下子到了凝结的程度。
虽然在通知这位薛总的时候,乔斯佰就已经能预料到这个场面,但真到这个时候,此时此刻在这个房间里,作为仆人的他,还是忍不住抬眸去看一眼,这场即将开始的审讯的主角。
一点也没感觉到现在的氛围有多奇怪,更没有感觉到薛理的话是在侮辱她,林满杏从进门到现在都是脑袋空空的状态。
——因为她已经快被那股浓烈到有些呛人的檀香味熏傻了,魂都好像飞了一半。
作为从小在农村里长大的人,林满杏闻惯了各种各样的花香果香草香,现在鼻子冷不丁地接受到这种奇怪的味道,她只觉得整个人被熏得脑袋都有点晕晕的。
她扯了扯于景焕的袖子,没有注意到身旁青年脸色的难看,林满杏直接就仰着自己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腮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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