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这只燕儿。
倘若当日,他一念之差,把链子挂在了燕枝脚上,强自把燕枝留下来。
他根本不敢去想,最后会发生什么。
燕枝会伤心,燕枝会难过,燕枝甚至会死在他面前。
思及此处,萧篡只觉得心痛。
又或许,他双膝跪地,膝行六年,终于看到了爱一个人的门槛。
街道两边,阴阳两处。
燕枝与萧篡面对着面。
燕枝刻意不去想萧篡,认真卖糖糕,收钱找钱。
萧篡却紧紧盯着燕枝,一刻也不肯错失,像是要把过去的六年全都补回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落日西沉。
燕枝卖出最后两块糖糕,同身边的摊主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
燕枝把拴在树下的小毛驴牵过来,给它挂上车套,又把蒸笼搬上去。
今日是第一日出摊,他们没敢做太多糕,就蒸了三笼。
午后卖完了,楚鱼又多蒸了两笼,搬出来卖。
五个蒸笼摞在一起,燕枝双手一抱,全部抱了起来。
他有的是力气!
摆好蒸笼,收起幌子,燕枝跳上驴车,轻轻挥了一下从南边带来的柳枝鞭子。
“驾。花生糕,走了。”
燕枝回过头,又同街边摊主们挥了挥手:“张大爷、许娘子,我走啦!明日见!”
“好。”
“明日再来,再买你的糕吃。”
一众摊主笑着应了。
燕枝笑得眉眼弯弯,转回头去,又轻轻打了一下花生糕的屁股。
燕枝分明是对着其他人笑的,可有那么一个瞬间,萧篡也被晃了眼睛。
被夕阳余晖笼罩的燕枝,金灿灿,亮闪闪,是天底下过得最好、最快活的人。
萧篡不自觉要追上去。
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在大街上看见主人,应该激动地一面狂吠,一面狂追的。
可是……
他还是怕燕枝生气。
萧篡迟疑着,转眼之间,燕枝就赶着驴车,转过了长街拐角。
罢了。
萧篡熟练地拽了一下脖颈上的锁链,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欲望,转身离开。
他知道,燕枝一定已经察觉到他了。
燕枝没有过来赶走他,而是丢给他一块糖糕,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不要贪心,不能贪心。
*
都城里,燕枝和楚鱼的生意渐渐安定下来。
两个人在城里租了一个院子,搬了进去。
院子不大,位置也有点偏僻,贴在城墙根底下,差一步就出城了,但是租钱便宜。
楚鱼为了让燕枝多睡会儿,自己每回都提早两刻钟起床,烧水和面。
春夏之交,天亮得越来越早。
两个人每日都腿酸手软的,但是夜里算账的时候,又忍不住笑起来。
都城就是都城,他们在都城里一日赚的银子,抵得上他们在石雁镇里十多日的了。
燕枝与楚鱼都干劲满满,准备干个一两年,就去城里租一家铺子。
两个人摆摊回来,路过大酒楼的时候,还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再给我十年,把这家店也盘下来卖糕点!”
“我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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