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在这里,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做完一切事情,萧篡便盘起腿,在地上坐下。
石壁潮湿,地面冰冷。
萧篡垂下眼睛,眼前却再次不可控制地、浮现出燕枝的模样。
燕枝站在牢房门前,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着他,小声问:“陛下怎么了?”
萧篡猛地抬起头,伸出手,试图抓住燕枝,一瞬间,燕枝的模样消散。
是他太心急了。
于是他再次垂下眼睛,耐着性子,等待燕枝的幻象驾临。
——燕枝走到他面前,燕枝看见他的模样。
——燕枝会被他吓一跳吗?
会的,一定会的。
燕枝会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大惊失色。
——那燕枝会扑进他怀里吗?
——燕枝会抬起头,用温温热热的嘴巴,来亲他的嘴唇吗?
——燕枝会……燕枝会跨坐在他的腿上,解开衣裳,用自己温温热热的胳膊,来抱住他吗?
萧篡闭上眼睛,在药力作用之下,放任自己沉溺于幻象之中。
会吗?会吗?
不,不会!
下一瞬,萧篡再次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燕枝不会!现在的燕枝不会!
燕枝不会再来看他了。
燕枝不会再抱他亲他了。
燕枝更不会再心疼他了。
是他的幻想,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
萧篡低下头,瞧着自己身上不堪肮脏的模样,忽然打心底里憎恶起自己来。
他这么坏,这么脏,这么丑。
燕枝早就不要他了,早就把他丢掉了,又怎么会在意他的死活?
萧篡张开手掌,下一刻,手掌落下,他狠狠地拍了下去。
用拍的、用攥的、用掐的,他就是想把这个肮脏的东西弄掉,想把自己脑子里肮脏的念头压下去。
他怎么能想着燕枝做这种事情?
要是被燕枝知道,就更不好了。
燕枝一定会生气的。
燕枝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神仙,怎么能亵渎他?
萧篡忽然脱了力,倒在牢房墙角。
不能……不能……
家养的小狗,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要学会不对着主人发疯。
糖糕就不会,糖糕一定不会对着燕枝放肆。
萧篡这样想着,便把缠在脖颈上的链子解下几圈,缠在自己的腰腹上。
锁链紧紧缠住发疯的野兽。
呼吸之间,肌肉绷起。
萧篡力气大,连铜锁都能徒手掰开,这根细细的锁链,对他来说,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要他随便一发力,就能把链子挣断。
可他就是心甘情愿被锁住,仿佛链子那头牵着他的人,就是燕枝。
甚至于,一旦他对燕枝有了非分之想,他就重重地拽一下链子,让链子扯得更紧。
不能,不能欺负燕枝,不能玷污燕枝,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能。
很紧,很痛,但远远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就这样,萧篡架着脚,靠在净身房的墙角处,面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药力煎熬与彻骨痛楚之间,在梦与醒的交界之中,仿佛被放置于冰与火的两重煎熬之上。
他期盼燕枝驾临,又生怕玷污了燕枝。
事到如今,不仅是燕枝恨他,就连他自己,也开始恨自己了。
他厌恶自己,憎恶自己。
混沌之间,萧篡挂着链子,猛地扑上前,扑到御案前。
他从案上拿起一把匕首。
各地官员送上奏疏,外面会用陶泥封上一层,以免奏疏被人调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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