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
他不自觉伸出手,却觉得手掌里空空荡荡的。
月光乍破,只照在他身上一瞬,很快就被阴云掩去了。
燕枝便如同月光一般,只肯与他在梦中相处一瞬,很快就抽身离去了。
燕枝讨厌他,燕枝恨他。
燕枝连打他骂他,都不肯了。
不!不对!
燕枝还给了他一块亲手做的红糖糕!
燕枝一定是知道他没吃晚饭,又见他被罚得这么惨,心里有点儿可怜他,所以特意给了他一块红糖糕!
燕枝对他还是很好的!
燕枝心里还是有他的!
萧篡这样想着,从怀里拿出那半块红糖糕,捧在手里,大步朝净身房的方向走去。
方才燕枝把他锁在净身房里,他不听话,自己把链子解开,跑出来了。
他不能这样。
他得听燕枝的话。
他得回净身房去,重新把链子挂起来。
等什么时候,燕枝对他说“可以了”,他才可以出来。
对,就是这样的。
只要他听话,他听燕枝的话,表现得再乖一点儿,燕枝就会留下来的。
不多时,萧篡来到净身房前。
现下不是宫人入宫的年月,净身房前落了锁,里面空无一人。
萧篡熟练地撬开铜锁,推门进去。
他甫一踏进净身房,一股浓烈的霉味便扑面而来,教人窒息。
黑暗狭长的走廊,两侧排列整齐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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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滴滴答答淌着水,墙角密密麻麻爬着霉点。
萧篡没有点蜡烛,在黑暗之中,如履平地,大步往前走。
他的目光,从水滴霉点、虫子老鼠,还有地上墙上残存的血迹上扫过,最后落在最后一间牢房的门上。
就是这里。
他曾经把燕枝关在这里。
燕枝难以释怀的噩梦,就在这里。
萧篡推开牢房门。
“吱嘎”一声,又一片更深的黑暗,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萧篡没有犹豫,跨步走了进去。
和剧情回溯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就连石壁缝隙,也分毫不差。
萧篡找到燕枝挂链子的地方,石壁里面,钳着一个铁环。
大抵是净身时,若是有胡乱挣扎的宫人,也会把他们锁起来。
这倒是方便了萧篡。
萧篡从脖子上把链子拽下来,挂在上面,回过头,看见牢房门没关,想上前把门关起来,结果刚走出去两步,就被链子扯了回来。
好罢。
那就不关门了。
把门关上,他会想起燕枝的脸。
想起燕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想起燕枝的脸慢慢地消失在门那边。
他受不了。
把门开着,至少给他一点儿念想。
说不准燕枝没几日就过来接他了呢?
说不准燕枝过一会儿,就出现在门口了呢?
说不准……
不,不行。
门是燕枝关的,这也是燕枝对他的惩罚,他不能擅自打开!
要是燕枝过来,发现他把门打开了,肯定会生气的。
萧篡猛然回过神来,赶忙把链子解开,冲上前去,把门关上。
要关上,要关上的。
这样子,等燕枝过来,发现净身房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他一直都乖乖地接受惩罚,一定会高兴的。
萧篡回到牢房里,再一次把链子挂好,环顾四周。
嗯,这样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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