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大概是出去了。
燕枝松了口气,回头招了招手:“糖糕。”
糖糕迈开四条腿,一个飞扑上前,扑在他的腿上。
“走,出去吹吹风。”
“汪!”
燕枝带着糖糕,走出船舱,穿过回廊,来到船板上。
路上遇见萧篡的亲卫,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萧篡并没有特意派人盯着他,反正现在在船上,萧篡知道燕枝不会水,跑不了。
况且,他二人的船舱正相邻,任何人看着,都不如萧篡自己看着放心。
燕枝来到船板上时,萧篡也正背对着他,站在船头。
两个亲卫各拿着舆图一端,将羊皮在他面前展开。
萧篡扫了一眼舆图,又抬起头,望向前方,冷声道:“前面渡口改道,从东海绕一圈。”
燕枝皱起小脸,似是不解。
东海不是海,是东海郡。
可他们从南边去北边,为什么要走东边?
所以,萧篡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萧篡嗅了嗅风中气味,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
难得的,帝王眼中,竟然有心虚一闪而过。
“燕枝。”
燕枝抱拳行礼:“草民拜见陛下。”
“嗯。”萧篡刻意放缓神色,走到他面前,只是语气还是那样的古怪,“舍得出来了?”
燕枝不自觉后退两步,点点头,鼓起勇气问:“敢问陛下,船回都城,为何要去东海?”
这自然是为了——
为了绕远路,好让燕枝在船上待久一些。
今日马上就是第十日,梁都近在眼前,可燕枝对他的好感还是一动不动。
所以他想多留一会儿,只要在船上,燕枝就……
可就在这时,燕枝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今日是草民上船的第十日。”
“刚上船时,陛下说,回到都城,只需十五日。”
“还有五日,草民就能下船了,对吗?”
燕枝目光澄澈。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萧篡却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读档回到十天前,把说这话的自己打一顿。
好好的,说什么十五日?
说什么确切的日子?
萧篡面不改色,淡淡道:“水上风向不对,运河刚刚解冻,船走得慢些,也是有的。”
燕枝当然听得出,他是在扯谎。
可他也不敢挑明,只是转过头,看向船外。
南面水流平稳,北边河流更急。
他也不会水,要是跳下去,只怕下一刻就会被河里暗流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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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也能去南边,不过是被江水泡得发白,冲到南边去的。
到时候楚鱼赶着花生糕,从石雁镇里那座桥上走过,就能看见他漂在水面上。
燕枝想到那个场景,没忍住笑出声来。
萧篡盯着他的侧脸,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忽然开了口——
“不绕道。”
燕枝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转过来了,萧篡却别过头去,重复一遍。
“朕不会下令绕道,十五日之内,一定到都城。”
燕枝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抱拳道谢:“多谢陛下。”
“除了谢朕,你就没有其他话要讲?”
燕枝顿了顿,闭紧嘴巴,摇了摇头。
他确实没有话要说。
要不是萧篡强行把他扛上船,他根本就不会在这里,也就不用关心船什么时候到都城。
他还能站在这儿,心平气和地与萧篡说话,完全是因为……
萧篡是帝王,他不敢惹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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