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庄的事总算忙完,沈缨难得睡了个踏实觉。
第二日,她刚到县衙,姜宴清便将她唤到跟前。
他先是说起莲朵,似乎并不觉得已死的人回来有什么稀奇。
姜宴清语气依旧平淡,“莲朵回了永昌。”
沈缨笑了笑,回道:“是,吃了些苦头,总算回来了。”
顿了顿,她又熟练的奉承了一句,“托大人的福。”
姜宴清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再多问。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朝廷下旨,敕封杜六安为永昌主簿。”
县主簿掌付事勾稽,省署抄目,纠正非违,监印,给纸笔、杂用等事务,从九品,是微末小官。
但永昌为大县,县衙事务繁忙,主簿一职十分重要。
邱主簿已逝,是该再来一位了。
沈缨正要问杜六安是谁,却在触及姜宴清视线时,乍然明白了什么。
杜六安,杜……六安。
“是杜鸾?”
姜宴清点点头。
“杜鸾本就是洛阳杜氏子弟,是开元元年进士,一甲第二名,只是尚未授官。”
沈缨抿了抿唇,虽心中有不满,但还不至于怨恨。
她不敢也没什么资格去怨恨姜宴清。
她只是觉得不公,于是问道:“是大人上书请赐?”
这般问其实并不妥,甚至还有些逾矩。
但沈缨却执拗地看着姜宴清,像是在期盼什么。
姜宴清静静与她对视,颔首道:“是。”
“大人信他无罪?”
姜宴清眸色幽暗,将书案上的一叠文书推到她身前,说:“此案,本官自有主张。”
沈缨没看那些东西,沉默地离开屋子,因为这件事,好心情散了些,直到坐在回村的牛车上她还在思索这件事。
若说莲朵的事是压在她心口的大石,那么表姐一家的事就是梗在她心口的刺。
她本来已经将杜鸾弄到了诏狱,本以为他在里头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能耐。
杜鸾不但出来了,如今还要做官了。
多讽刺……
但她能做什么呢?
杀了杜鸾?
还是杀了姜宴清?
她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霍三在时,她尚且还能借着霍三徒弟的名头做些动作。
如今霍三躲去了益州府,很多人渐渐都不敢接她的话了。
沈缨舒了口气,站在树下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觉得身上的郁气散了大半,这才往家里走。
刚拐过前排的屋子,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叫骂声。
“你个死丫头,你敢打我?从哪里捡了条烂命回来,还当自己是莲家千金呢?装得倒是清高,指不定被多少人糟践。”
随着尖叫,沈缨听到了小兰和莲朵的叫声。
沈缨脸色大变,快步往回跑,到院门口时随手提了木桶,里头有半桶父亲浇菜用的泔水。
“你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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