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容栀坐于海棠树旁,拿起水壶浇了点水。她想起了广济寺那?一夜的海棠,洋洋洒洒,如粉色的星子飘然坠落。
想起谢沉舟攀折花枝,说要送阿娘一份礼物,却将另一枚海棠花环带在了她的腕上?。
不会?再有了。那?样?漂亮的海棠花环,和那?样?柔和的寂寂春夜。
她深吸一口气,却只能闻到他?衣衫上?飘来的朱栾香。
容栀抿了抿唇,忽然双手掩面?,就这样?静默了许久。
院外响起三声竹笛,是去找黎瓷的亲卫队回来了。
她移开手,眼底一片清冷淡漠:“进来。”
长庚快步而入,面?色也好不到哪去:“回禀县主,碧泉山庄并未发现黎医仙的身影。需要继续追吗?”
容栀冷冷质问?道:“追去哪?”城门?紧闭,倘若是绑匪劫走?,黎瓷一定还留在沂州。倘若是她自愿逃走?……
她太了解黎瓷,只要黎瓷不想被找到,就有办法永远不让别人找到。
“派几个人守在碧泉山庄,别的都撤回来。”
容栀漆黑的瞳仁里,看不到一点光。思忖良久,她补充道:“还有,把之前查到的江都谢氏族谱,呈上?来给我。”
长庚惊愕抬眸。
“轰隆,”艳阳高照的天际,一道惊雷破空而出。
只是瞬息之间,滚滚乌云如墨汁奔腾宣泄而来,将整个扶风院照得阴沉一片。
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竹凳上?,无声无息地翻完了谢氏族谱。
真傻啊。
容栀曾先入为主的以为,谢氏这样?的百年世家,子嗣不在少数,谢沉舟作为不被承认的私生子,自然也说的通。
可她真的翻看完族谱,才?意识到谢氏虽多龃龉,在某些方面?却又古板守规。
譬如对待血脉,其态度却尤为慎重?。即便是早已被逐出家门?的旁支,在族谱上?也有寥寥几笔。
若非外力干涉,万不得已,谢氏不会?轻易将子嗣除名。
“私生子谢沉舟,母族不认,主母刁难,冒死逃出江都。”
“先皇长孙商醉,谢氏女所出,皇室不认,谢氏苛待,于天和二年被救,醒来后不知所踪。”
她此前一直纠结于是谁带走?的商醉,还要多谢隋阳,方才?在府门?前提起了姚肃的身份。
于宣纸上?,容栀冷着脸写?:“姚肃,先太子党羽。”
她是如何识得姚肃的?容栀摩挲过“商醉”二字,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终于被抽空。
恰好她需要半夏,去药市又恰好遇到谢沉舟,而恰好他?认识一户院子里堆满半夏的人家。那?户人家,就是姚肃。
在她结识姚肃以前,谢沉舟同他?,早已相熟了不知几年。
有雨滴在了她额头上?,而后是手背,于宣纸上?将商醉二字晕开,墨迹一路蔓延着,最后竟与谢沉舟的“谢”字连在了一起。
所以那?夜谢怀泽瞥见?她掉出来的纸页,才?会?顿时有如雷击,才?会?拽着有谢沉舟笔迹的纸页久久失神,才?会?有那?样?落荒而逃的失态举动。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认出了谢沉舟的字迹,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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