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遮住了,只?剩一片阴影。可昨夜,容栀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片白皙辽阔的胸膛,是如何的结实?有力。
谢怀泽摆弄香炉的手霎时僵在原处,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你们昨夜……一直在一起?”
她脸上莫名发烫,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佯装镇定道:“只?是公事繁杂,多耗费了些?时间。”
谢沉舟却不打?算放过?她,桃花眼里盛满暧昧的笑,故意拉长了声线:“是啊,耗费了很多时间,一直到天?将破晓。”
容栀恼羞得很,夺过?他的瓷瓶就一股脑洒了许多药粉。夏衫轻薄,很快就渗入了肌肤,谢沉舟眼眶泛了泪花,直咧嘴道:“很痛……你这是谋杀。”
谢怀泽看在眼里,只?觉得刺眼极了。恍惚间他又想起醉宴楼时,阿兄所说。
“逐月逐月,逐的是这沂州城高悬九天?的月。”他喉咙滚了滚,带起一片酸涩。倘若逐月郎君真的心悦县主,那么县主呢?县主也同样与逐月,心意相通吗。
脑子中的某根弦摇摇欲坠,腥甜涌上喉咙压也压不住。谢怀泽几欲失态般扯出丝帕,剧烈咳嗽起来。
容栀急忙翻出清心丹让谢怀泽服下,旋即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一心想着替他诊脉。谢怀泽可不能死在沂州,否则谢氏滔天?怒火,拉着他们的门生旧客,参阿爹的奏折能从宫内排到京城外。
还未碰到,谢怀泽却慌乱地缩回了手。他虽喘着粗气,却依旧坚持道:“礼仪纲常,不可无视。且家父替我访遍名医,都说我是心病,药石不可医。”
既然谢怀泽坚持,容栀也不好再劝,只?得无奈道歉:“唐突了郎君,是我的不是。”也对,谢氏哪会找不到名医看诊,她不过?三脚猫功夫,就别?瞎操心了。
好在他只?是急火攻心,深呼吸几?口?气后,渐渐倒也平复了下来,面色甚至比初见时红润许多。
义诊医馆开在城郊外,紧挨着几?个?村落,算是官府同民间一起出?资合办的。容栀彻底接管明和药铺以后,每月都会拨大量的药材物资供给它。
可惜运作起来开销巨大,又是只?出?不进的,看些?寻常的病还可以,若是遇到大规模瘟疫之类,就是螳臂挡车。
每月来义诊医馆,监督运送物资的应当是……流苏。但她此?番显然不太对劲。
“流苏。”容栀凑近低声唤道。
流苏用毛笔笔杆撑着腮帮子,两眼空空,并未回应她的叫唤。
“流苏!”她伸手戳了戳流苏,陡然加大了音量。
流苏吓得浑身一抖,笔尖瞬间错位,乌黑的墨水在牛皮纸上晕开。
“这里,写少了贰佰。”容栀指尖点点册子上错漏的地方。她方才在流苏身后站了许久。也不知怎的,流苏一直愣在这牛车前面,望着满车的药材出?神。
流苏急忙把零添上,讪讪笑道:“多谢县主提醒。”
“药材有问题?”容栀掀开遮着的篷布,随口?挑起两根端详片刻。这是姚肃运来明和药铺的第一批药材,若是有差错,同陇西商队的合作需得立即终止。
“不是不是,药材品质好得很。”流苏连连摆手,又生怕容栀误会,提着裙摆就着急忙慌地想上前去解释。
手心一个?没夹住,毛笔从书册中掉落在地。毛笔一路咕噜咕噜地滚动着,丝毫没有停得迹象。流苏没有办法,又只?好折返去追毛笔。
拐过?墙角,一双腾云黑蟒靴适时伸出?,将毛笔准确截停,而?后他弯下腰,利落地捡了起来。
他摊开手掌,“给你。”
是容栀的亲卫长,长庚。
流苏登时变了脸色,完全丢去了平日?的沉稳端重,撅着嘴冷哼一声,双手抱臂,死活不接:“我!我不要?了。掉到地上都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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