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与阿姐每日都要念叨无数遍的长兄近在咫尺,苏辙能闻到长兄身上淡淡的药香。头顶传来暖暖的温度,那是长兄在轻柔地摸他的脑袋。
苏辙忍不住又偷偷瞄了苏衡几眼。长兄的面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周身气质却与自己不同,也与二哥不同。苏衡清冷的眉眼渐渐与苏辙记忆里模糊的形象重合。感受着头顶的温度,苏辙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阿姐当初会把长兄比作初春乍暖还寒时的风。 w?a?n?g?址?发?布?y?e??????????ε?n?????????????????м
二哥和阿姐没有骗他,长兄真的很好。他也好喜欢长兄。苏辙耳尖红红地想。
天庆观北极院。
苏轼今日一上午不知怎的,有些神思不属,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他细细回想了一下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想不到这种毫无根据的感觉从何而来。苏轼心里不踏实,书也读不进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破罐子破摔地打算请假。反正明日便是旬休,和先生请半天假,提前半天回家好了。
刚走进先生的院子,苏轼便听见一位陌生人在念一首没听过的诗。
“于维庆历,三年三月。皇帝龙兴,徐出闱闼。……惟仲淹弼,一夔一契,天实赍予,予其敢忽……”
那陌生人头戴方巾,身穿圆领宽袖的青布襕衫,这副打扮一看便知是位读书人。张易简正一边听一边点头。
苏轼与他长兄一般,从小记忆力过人,那首长诗他只听了一遍,便能背诵了,只是他对诗中提及的人名不甚了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出声问道:“张先生,这诗里提到的人都是谁呀?为什么作这首诗的人要称颂他们?”
张易简正听得入神,被苏轼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板起脸教育道:“苏四郎,你何时来的?擅入师长居所,偷听他人谈话,实非君子所为!”
“先生,弟子不是故意的。弟子知错了。”苏轼低下头乖巧道。
苏四郎跟他二堂兄苏不疑一个样,每次都是认错飞快,至于改不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张易简对这个聪慧却又顽劣的弟子是又爱又恨。
“行了行了,午憩时间你不去休息,来我这儿做什么?”张易简沉声问道。
“弟子感觉心慌慌,有些不舒服,想请半日假提前回家。”苏轼有求于张易简,站得规规矩矩,恭恭敬敬。
“心慌?可要去林家医馆看看?”张易简皱起眉。
苏轼摇摇头:“许是昨夜没睡好,弟子回家歇息歇息便是。”
“好吧,你的假我允了,收拾收拾回家去吧。”张易简摆摆手。
方才的问题还没得到解答,苏轼磨磨蹭蹭地还不想走:“先生,方才那首诗弟子从未听过,里头称颂的那些人,都是谁呀?”
那位身穿青布襕衫的儒生笑了起来:“张兄,你这位弟子可真是勤学好问啊。”
张易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肃着张脸道:“他就是好奇心发作了。这诗是京城传来的《庆历圣德颂》,里头称颂的都是当朝的名臣相公们。你一个小孩子要知道这些作什么?还不快去收拾行李回家,这会子心不慌了?”
“小孩子为什么不能知道这些?先生,你就告诉弟子嘛——”苏轼不依不饶。
张易简被苏轼问烦了,便将诗中提到的人逐一告诉了他。末了,还忍不住赞叹一句:“这些人中,韩稚圭、范希文、富彦国、欧阳永叔四位都是难得的人杰啊。”
“嗯——?”苏轼眨眨眼,“听着好耳熟,好像我阿兄在信中提到过。”
那儒生听了惊奇道:“你阿兄是何人?竟能结识当朝宰辅名臣?”
“我阿兄是神医!他现在就在边关游医。”苏轼超自豪地大声答道。
“哦?敢问尊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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