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不过几日,你又吃过那么多苦,自然得有这般的警惕心。”
他听訾骄说起身处俞府的往事,唯觉对他的心疼和对其余所有人的痛恶,亦恨自己遇见他时太晚,在他最为孤苦的时候帮不上任何。訾骄所有的戒备和警觉,都是理所应当,甚至让他心尖泛出难言的酸软。
訾骄歪头瞧他,眼睫颤颤地扑动一下,晃了晃右手,“这也算是捂死过人的手,琤哥不觉可怖么?”
娄琤蓦然捉住从自己面前划过的手腕,慢慢地往前,触摸到他指尖,更紧地攥住一瞬,“哪怕沾过血,骄宝的手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手。”
屋内柔缓地寂静下来,油灯哔啵地炸出小小一声轻响,訾骄的指腹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灼热和些许粗糙,他疑惑地眨两下眼,“骄宝?”
娄琤:“......”
訾骄唇边弯出些许欢悦的笑痕,“是琤哥自己给我取的小名么?”
娄琤踌躇良久,不忍释手地握着他指尖,坚定承认道:“恩。我觉得......好听。”
【归你】
娄琤自行给訾骄取的小名终于算是过了明路,眼瞧着对方不介意,他便忍不住常日挂在嘴边,每每唤出口时都觉得亲昵。
如今不必再担心不知何时会到来的追捕,訾骄骤然挣脱了肩背上最为沉重的锁链,浑身都不自觉地轻松起来,平日里的一举一动更添几分闲适与懒散。
木牌上要刻的八幅画与诗娄琤都照猫画虎地学会了,两个人每日一同往木牌上画画,不出几刻便能画好。剩余的时间訾骄闲来无事便坐在小杌子上,举着手逗狗玩,逗累了就舒展起四肢腰背伸伸懒腰,发出轻柔舒服的叹声。
偶有一次与娄二玩得过头了,小杌子在地上哐啷打滑,訾骄身形不稳地朝后倒去,被坐在身旁正刻木头的娄琤一把接住后腰扶了回来,他亦不觉慌,笑着倚到身旁人十分壮实的臂膀上,还顺势眯眼睡了两刻。
倒是娄琤,在他睡着时动也不动,撇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他闭上眼的样子,日头烈了就用宽大的手掌替他挡着。
在家中做完新一批的香木牌,訾骄挑了上回和尤照景约好的书院休沐的日子,和娄琤一道再次驾着驴车赶去镇上。这次进城,便不必再特意戴上面具了。
进镇后,两人先去了庭竹坊,铺子内有好些客人在挑选衣服饰品,吴掌柜见到他们从里头迎上来,圆润的脸上笑意和蔼,“正念叨你们俩呢,这便来了。”
“吴掌柜生意可好?”訾骄熟稔地与他打招呼。
“托訾骄小兄弟的福。”吴掌柜满面红光,显是心情与生意都不错,他吩咐两个伙计招待好客人,引訾骄与娄琤进到里间。
几人在隔间内坐下,娄琤背着两个包袱,卸下其中一个放到茶桌上,解开包袱道:“这月的薄荷木牌已做好了,吴掌柜点一点罢。”
“诶,好。”吴掌柜身形丰满动作轻快,点完数量后大致查验一番,便将相应钱数交付给他们,收拢起木牌放到一旁,又泡起茶来给他们喝,边道:“我此番另有其他事想与二位商量。”
訾骄接过他递来的茶,爽快而温和地应声:“吴掌柜是第一位与我们做生意的店家,有事但说无妨。”
吴掌柜脸上笑痕越显深厚,而后道:“并非我自夸,我这铺子开了近十载,看着地方虽不太大,在清宁镇的成衣铺子中生意可算是好的了。要想有这般长久的生意,私底下必得诸多打点——布料得是江南时新的,衣裳样式得是书香门第喜欢的,便是香囊上的图样,都得按着繁华州县里那些富贵人家常用的绣,而种种消息物件,还不皆得靠更上头的人自指缝间漏些于我们。”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