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普通的短褐,显然只是上山打猎偶然路过的人,或许住在山下的某个村子里。
訾骄藏起来的手缓缓放松,只不动声色地看他。
男人大概也没料到会在此处遇见生人,与对方的视线相交后便原地驻足不再往前。他牵着条用来当做猎犬的土狗,那狗有人小腿高,浑身黑色,只在脑袋上长几簇黄毛。它对着破庙叫唤两下,瞧见门板后的身影就低声呼噜着想过去。
庙内的人仿佛被吓到,缩着肩膀往后退了半步,用朽败摇晃的门挡住自己的大半身形,露出一只眼睛怯怯地看过来。
男子立刻拉紧牵狗绳,将狗往后拽了拽,“回来。”
他又抬头,重新与屋内的人对望几息,而后沉默地拉着狗转身下山。
訾骄站在门口,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于层叠交错的树木间,才回到被火光照耀的角落坐下,把一直捏在手心的瓦片放到脚旁。
晚间太冷,訾骄最终还是耗费好些力气卸下了门板用来当柴火,倚着墙既迷糊又警惕地睡了半宿,等早上醒时,右边肩膀连带着整条手臂都酸麻得不好动弹。
他吸吸鼻子,抹了把脸将面上的泥巴糊得更匀称了些,一面揉着右肩一面思索今日要去何处。昨天那人是申时才下的山,可见有村子就在离此山不远处,且他一路跑来并没有听闻和自己有关的消息,这片地方应当还是安全的。
他可以先去村子里瞧瞧,想办法填饱肚子,再找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地上的火堆在一夜磋磨后终是撑不住地熄了,訾骄将已无甚作用的披风往身上拢了拢,恍惚间又有熟悉的狗吠声从林中传来。他侧头细听,目中晃过些许迟疑,慢吞吞起身挪到失去了门板的庙门口,外头站着的果然是昨日见过的人和狗。
对方神色仿佛呈现出隐约的紧张,把狗绳栓在树上后迈步向他走来。訾骄心底绕过几个念头,待在墙边没有跑开。
娄琤走得很慢,手掌放松展开竭力示意他没有任何威胁,以免将人吓到。他的视线完全笼罩住庙墙旁的人,视线中心是对方同样望过来的瞳眸——那是一双再多污泥尘土也掩盖不住的眼睛,在雨后雾蒙蒙的山中汇聚出清亮澄明的微小却不可忽视的湖泊。
他下山回家,黑沉沉地睡了一夜,梦里亦是这面湖泊。
娄琤缓慢走到訾骄面前,并不说话,只从怀里掏出块包着东西的布来塞到他手中,又解下竹篓,从里头拿出水囊和外衣,把东西全部放进身前人怀里后,才吸了口气低低道:“我去打兔子,你若无处可去......就等一等我。”
说完不待回应,背上竹篓扭头跨步走到原先栓狗的地方,牵着绳往山的更深处去,三两下便不见踪影。
訾骄瞧着他隐进山林,翻了翻手上的物件,便知晓对方意思。
想带他走,又恐他不愿意,倘若自己真的不肯,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拿着东西离开此地。
瞧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倒难得有这番细腻心思。
訾骄随意坐到门槛上,先拿出了布包。布包很干净,还透着微微的热度,应该是装的吃食。
他掀开麻布的四个角,里头果然是两个胡饼和一个鸡蛋,食物香气混着热意绵绵地扑到脸上,此前刻意忽视的饥饿顿时愈发鲜明。他没有过多犹豫,拿起饼干脆地咬了满口,腮帮子圆润地鼓动起来。
他和那个陌生男子的体型、力量相差过大,对方还牵了条狗,如果真要害他或抓他大可不必这么绕圈子,还特意留他单独呆着。
訾骄很快把第一个胡饼吃完,他虽吃得急,却不显狼狈,咀嚼口中塞得满满的食物时,两颗黝黑的眼珠子还在轻巧地左右转动。他剥出鸡蛋,吃完蛋白后和着水咽下有些干巴的蛋黄,最后拿起剩下的饼子小口小口地咬。
吃东西的同时他也做好了决定,既然这个地方目前没有危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