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巢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一条只能用尾巴跟牙齿固定建材的蛇来说。
从半成品的树洞里探出身体,把自己扭成了半条麻花的镜流已叼着树枝,用尾巴勾在树梢上, 他试探地把嘴里的树枝放到了初具雏形的平台上,这个没有任何黏合剂的粗糙露台危于累卵,做任何一步都要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只是一瞬间的风起, 镜流所有的心血便化为了泡影。
这根位置不对的细小树枝成了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镜流辛辛苦苦搭了两天的木台化成了零碎的木枝, 在榕树中段下了一场坚硬的木雨。
“飔风!”
还没为自己白费的努力哀叹一声, 看到树下因为没来得及躲避从高处坠落的树枝, 而迅速被掩埋的飔风, 镜流发出了惊呼。
心急的他直接用尾尖勾住树洞的边缘,往前一扑, 全身肌肉在刹那间卸了力, 整条蛇像一根没有弹性的塑胶管道荡到了地上。
这样危险的动作对于胆小的镜流而言实在太过刺激,大脑一片空白的他已经忘记了下树的原因, 他下意识窜向了令自己心安的气息所在的方向。
被从天而降的树枝打扰了进食活动的飔风,无奈地抖落躯干上残留的木枝, 含着半根黑黄相间的尾巴, 无比熟练地接住了向自己扑来的小蛇。
“镜流,小心些,这里都是树枝。”
用尾巴将小蛇的着陆点从枯枝遍布的泥地变为了自己的脊背, 在小蛇别扭地闹着从他身上下去后,飔风不轻不重地拍了镜流的脑袋一下。
“就那么着急?”吞下了剩下的食物尾巴,他接着说“连爬行都不会了?”
飔风的声音带着隐晦的宠溺,憨傻的镜流却压根听不出, 他不好意思地用尾尖挠了挠头,依恋地蹭了蹭飔风,面前蛇鳞片上零碎的木屑,让他心虚不已,镜流吞下了所有打算说出口的话,重新组织着语言试图向飔风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但飔风压根不在意未成形的巢穴露台到底塌了几次,要不是两天前小蛇说冬天他们可以一起在那上面晒太阳,还可以不劳而获得到一些被露台吸引的食物,心疼镜流的他早就要劝小蛇放弃这个艰难的建筑计划了。
他并不是被镜流描绘的未来所吸引,事实上,那天小蛇到底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
在那清脆悦耳的撒娇声中,什么未来巢穴、什么建筑计划,都在那快要溺死蛇的温柔中被飔风抛向了九霄云外,他无条件支持镜流的一切决定。于是,不管问飔风什么,都只能得到赞赏与肯定回答的镜流,默认了飔风也与自己一样期盼着巢穴建成的那日。
脑回路完全对不上的两条蛇都为自己从对方那儿得到的东西感到喜悦,不过一条是因为心上蛇将自己带进了他所描绘的未来里,而另一条却是因为即将拥有能邀请挚友一起入住的蛇生第一套房产。
于是,向来娇弱的镜流为此甘之如饴,即便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飔风看着镜流沾满了草屑木碎的鳞片却真切感到了后悔,他甚至答应了镜流不帮忙的请求,固执的小蛇这一次想要独立地完成一切,这会是他近期送给飔风最好的礼物。
飔风叹了口气,两天前的约定如今成了他劝阻小蛇最大的阻绊。看着那双蕴着希望与祈盼的金黄色眼睛,他也说不出什么制止镜流的话。
“镜流,树枝太脆弱了,我们没有鸟类粘合它们的本事,或许你该考虑换个材料?”
极度想要帮助镜流的飔风在看到小蛇瞬间的沮丧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河边的棕榈叶很柔韧,很多动物都会去采摘它,还有前几天因为猛兽相争被打断的竹子……你要不要,”
“飔风!”镜流打断了他,他兴奋地蹭了蹭飔风的脖颈,胡乱地把地上的残局用尾巴扫到了草丛里,“你是天才!”
落下这句话后,风风火火的小蛇眨眼间滑到了地上。
“我怎么没有想到……是啊,棕榈叶最合适了,只是要把叶片编起来,它会是最坚固的材料!”
被点醒的镜流回忆起了从前看过的荒野求生纪录,棕榈叶是建造庇护所最佳的材料,还有新鲜的绿竹。只要用石头把它砸进榕树里,再用藤蔓固定好,就算树倒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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