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柴稷还是觉得陆安笑得有些不真实,总给人一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柴稷又低低说了一声:“我不会让你落到这般下场的……”然后看着陆安,认真地问:“你说的上中下三策,分别是什么?”
“下策乃是玉石皆碎之策。官家将替你办事的内侍下狱,言明是他们自作主张,再派兵抓捕害死百姓的豪强,将此事闹大,为民做主,豪强的钱财三七分,官家七,百姓三。”
“中策则避重就轻,亡羊补牢。臣写一赋言明官家修筑宫殿劳民伤财,官家罪己,且停下宫殿之劳,只将众人目光放在宫殿之上,忽略人命之哀。官家便也能得一个知错就改的美名。”
“上策便是置之不理,此等事情并非罕见,放任不管,一段时间后便也过去了,尤其官家是皇帝,不会有人扯着此事不放的。”
陆安仿佛完全没了原则,字字句句皆是为柴稷着想。
反倒是柴稷,琢磨着陆安的心思,低头合计了又合计,才抬头道:“将中策和下策结合,将内侍下狱,如此他们才能知道以后替我办事我的标准为何;再杀豪强,让他们给百姓偿命。三七分便算了,这钱我拿着烫手,将财物散一散,弥补百姓的损失,至于出了人命的那个家庭,我也无法,只能多多补偿是家人。九思你尽管写赋骂我,我会当众承认此乃我之过,宫殿也停了罢。闹出这般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建新殿。”
陆安提醒他:“官家,我骂人很凶的。”
柴稷道:“这是我之过,是我该受的教训,九思你尽管骂,多凶我都受着。”
陆安:“好。”
柴稷却还是感觉有些坐立不安,却又不知自己不安的点在哪里,便问:“九思,你会对我失望么?”
“不会。”
陆安凝视着柴稷,声音也好似柔和了不少:“我怎么会对官家失望呢。”
柴稷听得出来陆安说的是真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没有立刻离开,硬拉着陆安聊了半天的话,这才依依不舍离去。
他离开之后,陆安喝了一大口茶水,开始例行每日的练字。
她的心情确实很平静,她也没有骗柴稷,她确实没有对柴稷失望。因为本来就没有期望,谈何失望。
如果是在现代,国家政府作出什么让她反感的事情,她早就愤怒、痛骂、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感想,言明自己的失望,却又忍不住去搜索和观察,看看政府有没有道歉,有没有作出弥补措施了。
但现在,她只有平静。
或者说,有愤怒,但不是针对柴稷的,而是针对那些豪强的。
‘豪强——’
陆安的笔锋蘸了饱满浓墨,用尽浑身力道在纸上勾画。
潇洒飘逸的王体被她写得杀气腾腾,横是刀,竖是剑,陆安几乎一言不发,心情全写在字里。
‘该死——’
‘封建社会——’
‘该死——’
‘陆安——’
‘你也该死——’
写了三页纸。烧了三页纸。陆安静静看着火盆里跳跃的光,纸张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火里了。
总之,柴稷愿意改,那挺好。柴稷不愿意改,那也无所谓。帮人把关,时时刻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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