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汤流到百姓嘴里么?知道该如何打压豪绅,才能令百姓有喘息之地么?知道如今国库哪项收入多,哪项收入少,如何增多国库却又不会竭泽而渔么?这些有用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只知道左一句垂拱而治,右一句祖宗家法,嘴上再挂一挂不与民争利……全是空话!还埋怨朕行举轻佻,不似人君,朕端正了,那就真的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最让柴稷生气的是,这些人不是没有才华。不然科举策论这一关就过不去。
当初科举能出良策,当了官就脑子变石头了?依他看,是心肠变石头了吧。
什么与士大夫治天下。这些士大夫把天下当他们家了吗,到头来还不是只有柴家人辛辛苦苦东缝西补,试图把国库的窟窿填满?
那些士大夫只会像军官吃空饷一样,努力扒着柴家江山吸血罢了。
柴稷边说边气,胸膛不均匀地起伏。
陆安则坐在座椅上纹丝不动,只以关切与担忧的眼神看着官家,神情专注。
柴稷本来很是气恼,但扭头看到自己的骊龙之珠如此关心自己的情绪,怕自己气大伤身,便感觉那股暴怒的情绪在慢慢被抚慰,被安抚下来。
柴稷抬手按了按眉心,面上透露着倦怠与疲惫:“方才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陆安摇了摇头,只道:“官家的桑葚翻了,可需臣再去喊人拿一盘?”
柴稷慢慢舒展开拧在一起的眉毛,勉力一笑:“那便再来一盘吧。”
很快就有太监进屋,将屋内打扫干净,又送来一盘刚洗过的,散发着水果清新味道的桑葚。
经过这一系列的缓冲,柴稷的气也顺了不少,待其余人退去后,他的指尖轻击着木头桌面上擦不去黑紫,闲谈一般说:“九思,你擦过桌子么?”
陆安道:“看奴仆们擦过,他们竭尽全力去擦,但总会有残留。桌子脏了一两处还能要,若是全脏了,就只能劈去当柴烧,换一张新桌子。”
柴稷笑道:“若是人人都像九思你这么想就好了,可世上总有人守财,桌子脏了也不肯换,拦着别人换。这些人实在可恨。”
陆安却道:“所以,官家就以自己性命来作筏子,好换张桌子?”
柴稷眉尾一挑,反问:“怎这般说?”
陆安:“官家懂地理,不应当不知六月乃江河汛期。可官家还是留在了房州。官家既然知道厢军缺人,那便应该能想到江堤会因着厢军缺人而维修不好。”
柴稷笑了起来:“九思,还是你懂我。”
虽然保康军的吃空饷一事是板上钉钉了,但其他军队可不好找这么明显的把柄。
但是皇帝因为洪灾险些出事,事后一查,发现是军队吃空饷,导致士兵不满额,进而导致江堤巡查人数不够,出了问题……
这件事的性质当场就不一样了。
皇帝借此发难,彻查军队吃空饷一事,清理军官,谁也不能说什么,这也是另一种师出有名。
但柴稷还是解释了一句:“我非是置百姓性命于不顾,我下令让第五旉加大巡查江堤的力度,若如此还要破堤,只能说是天意。”
陆安道:“臣晓得。”
陆安又道:“臣还晓得官家想问什么,只是,实在惭愧,臣如今尚不知如何避免军官吃空饷,喝兵血这事发生。此事乃人性之恶,非寻常办法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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