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城外伸手不见五指,不太好看清楚情况,只隐约能听到水浪声。
“不是很妙。”房州知州叹气。
不论是沮水还是汉水,离房州不能说很近,这个时候听到水浪声,只有一个可能——
恰在这时,闪电击过天空,密布的乌云顷刻间被划破,白昼有刹那降临。
城墙上,不少卫兵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了。
城外尽是浑浊的水波,一声一声冲刷着城墙,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又腥又咸,翻涌的浊流里浮沉着整棵泡胀的树干,树根上缠着破碎的渔网,宛如巨兽张开的利爪。
洪灾……
洪灾!!!
房州城内已出现大面积积水了,迟早会有更多江水涌过来将城池淹没的。
陆安没有面对洪灾的经验,她距离洪灾最近的也只是网上得知哪个地方有大灾难,把自己能捐的钱捐出来而已。
但是她知道,肯定有比她有经验的人。
陆安第一时间冷静下来,雨水打到她的面颊上,水柱顺着下巴流向脖子,她张口时雨水就打进嘴里:“州尊!”
太暗了,她看不到房州知州的脸,只能凭着临时记忆大声向着一个方向问:“接下来该如何做,请州尊下令!”
房州知州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到底是科举上来的官,防洪手段都是要学习的,哪怕以前没经历过洪灾,理论知识也摆在那里,当即大声道:
“各卒撤离城墙,手持铜锣,沿街敲击,带领城中百姓向东边行进,定要告知每一户人家。”
“是!!!”
“陆安!你拿着本官的鱼袋去关西北水门!随后出城,调配所众隶,去粮仓搬运粮食,能搬多少算多少,搬去东面!”
“是!”
“赵公麟!朱延年!叫上你们两家的仆役,有石头搬石头,有麻袋就拿麻袋去装沙石,全运到粮仓附近,来不及运粮了就把门关上,把石头和麻袋堵门上!”
“是!”
“遵命!”
“余下学生举灯笼,随本官去调城外厢军!”
“唯!!!”
应声若雷霆起。
房州知州迅速分清现在的主次矛盾,主要是灾前人命,次要是灾后人命,除了这两个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的每一条命令都针对着转移人群和保存粮食。
聚集在城墙上的人群又四处奔走。
陆安拿了房州知州的鱼袋迅速往水门去,一路上四面八方都是人群惊恐声,还有锣鼓敲响声,叫门声,兵卒、衙役对百姓的劝说声和斥骂声,响得人头晕目眩。
有的百姓听从官府的命令撤离。
有的百姓不信有洪水要来,坚持城内只是积水,过几日就会退去。
还有百姓面对劝说他们的衙役,扑通一声就跪在积水里,声泪俱下:“官人!我也不是不信你们,我知道你们难做,但我不能走啊!我酿的酒都在这里,我一走,它们被水冲走,我就是在洪水里活下来,之后也活不下去啊!”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陆安也没办法,她只能加快速度,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水门已关,城外的水少了一个涌进来的通道。
至于城门,还得等配所隶民和厢军过来才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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