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州知州闭眼细听,面上流露陶醉之色。
学子座中有认真倾听的,也有咬牙撇嘴的,但不论如何,这位笛手确实开了好头。
往后,弹琴的、吹箫的、鼓瑟的、奏箜篌的、拨琵琶的、打腰鼓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奏得极好的,除了得到自州人的抚掌称赞外,还会有其他州的人的大声叫好。
一时气氛热烈。
“大郎呢!应大郎呢!”通州有一部分人四处寻找。
待他们的眼神和位于房州人中间的应劭之相遇时,奔走的动作便也同时停止,然后视线幽幽,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小子,原来跑别人家里去了。
“咳咳。”哪怕是应劭之,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都有些不好意思:“来了!”
他起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又回头看向陆安:“九思,你觉得我会弹什么曲子?”
周边有认识他的人,已有细碎声音传出:“《将军令》!”
“肯定是《将军令》!”
陆安却道:“反正不是《将军令》。”
应劭之:“为何?”
陆安:“你已经在山门口弹过了,你比较喜欢新鲜事物,《将军令》虽好,既是无人弹过的曲子,也能技压众人,但既然已面见过人了,你便会选择其他曲子。”
应劭之眸光闪烁,他想笑,想大笑,但这时候他只是柔声地,认真地询问:“你说的对。那你觉得我等会儿会选什么曲子呢?”
陆安:“这有些难选。”
应劭之:“你就随意猜一下好了。”
陆安就随便猜了:“或许是此次文会上不曾奏过的情怀,唔……比如对生命的感悟,对人生的感叹?”
应劭之拍掌:“你猜对了!”
陆安愕然。
应劭之却转身,去取到山顶后,放在仆役处细心照看的筝。
他的同窗们围着他,拍着他肩膀,几声带着笑意的骂声隐约传来,他也带着笑回应。
房州人想,他这样的人哪怕对生命的感怀,恐怕也是欢乐的,积极向上的吧。
然而等应劭之坐到场地中间的小台上,开始奏响筝乐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充满悲调的开头,在乱哄哄的场面,热热闹闹的喜会上,弹悲曲,不得不让人道一声艺高人胆大。
但他就是弹了,曲调回旋往复,周而复始,如同那新愁与旧愁,岁岁年年,悠悠不尽。
似幽还怨,似是诉他人情,又似是道自己伤。
薪人偏爱这种文艺且幽婉的调调,对月感伤,对话诉怀是他们普遍存在的现象,不论是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对生命的悲愁,对无以解脱的宿命的伤感,听得应劭之这首无名曲,可谓是瞬间安静了下来,淡淡忧意流淌在各人心中。
换个说法,大薪生产文青,而现在文青开始文青了。
一曲完毕,诸人怅然,久久不语。
怅然许久后,座中州尊起身,行到应劭之面前,朝他拱手:“不知此曲何名?”
应劭之目露惆怅之色:“此曲是我今日晨起,懒洗漱,开窗后见楼下街边,市声随着朝阳而起,卖水的壮汉推着车儿辛勤地从街上滚过,挑担叫卖菜包的妇人四处游走,角落里,乞儿早早起来讨饭,要饭声和叫卖声混杂在一处,若无机遇,他们只怕一辈子也只能这般浑浑噩噩过活了。”
应劭之:“我观之有感,便作此曲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