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倒海倾摧毁,自傲之意荡然无存,唯有骇然——
又是一个天才。
——一个琴道上的“陆九郎”。
这三州文会,到底招来了什么人?此人怎名声不响,以往不曾听过? W?a?n?g?阯?F?a?B?u?Y?e??????????e?n?②???2????????o??
“铿——”
“铿——”
这首《将军令》弹到最后,旋律已成倍紧缩,没有任何停顿的节奏听得众人额头竟已冒了冷汗,几要被那紧迫气势挤压得心肺摧疼。
后边来的学子听到这声曲,亦已不由自主地停下谈笑声,怔怔望着这边。
“铿——”
最后一声,琴音悠扬而止。
青年缓缓停了筝曲,夏日沉闷的风,无声地从他指间穿过。
“怎么样?”
其他人看着他,但他看着陆安,本来想沉稳一点,但一下子没忍住,翘了个飞扬的笑容:“这《将军令》,弹得可还行?”
第44章
有才华的人, 被大众欣赏固然开心,但真正让他们欣喜若狂的,是和他们同级别或者高级别投来的赞许和肯定。
应劭之此刻就是如此。
陆安只是对他说了一句:“听此《将军令》, 陆某还以为见到了天策上将在营中。”
应劭之便眼睛亮得不行,那神情,比官家亲自夸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令人侧目。
“多谢。”应劭之矜持地点点头, 又侧头看向弟弟:“益之, 到你了!”
应益之其实不是很喜欢出风头,但既然兄长要求,他便也只能微笑地上前:“叨扰了。琴棋书画中,某擅书, 可能试此道?”
山门外有书桌,也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应益之便铺好白纸, 用镇纸压住, 避免风吹起, 影响他发挥。
这只比兄长小两岁的青年竟是双手各执了一支毛笔,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下,一同落笔。
应劭之弯起嘴角, 为自己弟弟的大放异彩而万分骄傲。
所有人都看到应益之左右同书, 左手写的是那柳公权的正楷, 平日里临摹的应当是《玄秘塔》,书法既端且正, 那一板一眼的笔画疏密之间, 又兼有柳体的瘦硬。
柳帖是笔力弱的人练字的首选,在场人少有没临摹过柳公权的正楷的, 是以,大伙儿都能品鉴得出来,应益之这手柳楷从神气到间架都十分精湛,几到以假乱真之境。
人群中不时有喝彩者——
“好笔力!”
“好风致!”
“好书法!”
夸赞声此起彼伏。
而他右手,却是用了欧阳询的欧体,以笔法险劲著称,是和柳楷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个人,两支笔,左右开弓,同时落下,居然能写出两种相反的笔法?
应益之左手右手写着两种不同的书法,众学子左眼右眼看着两种不同的书法,忙得差点两只眼珠子都要给转晕了,恨不得爹妈多生一双眼,方便各自紧盯着一方看。
他们惊叹,他们震撼,他们窃窃私语,说此人书法一道上造诣颇深,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但一众人中,唯有房州来人,虽震服于这左右同行,风格各异的书法,但所有人都能注意到,他们只是震服,精神上却没有为此沸腾,就好像……已经见过了更好的。
应益之也注意到了这点,笔尖微顿之下,他凭着直觉看向了位于房州学子之中,被围拱簇拥着的陆姓郎君。
视线相对之下,那面若冠玉的美男子向着他友好地笑了笑。
应益之的笔势便不小心别了一下,细微之处的错误如同沾在窗上轻薄的雪花,旁人不太能看出来,唯有书写的人在写完停笔之后,默默盯着这张出错的书法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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