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赵公麟周围同样有钱的举子此刻也是忍不住微微抽气。
“赵郎君真是……仗义疏财。”店主人憋出一句夸奖后,又是一声咳嗽:“其实,关于忘秋先生,我这里有一支他曾经吹过的洞箫……”
赵公麟一听,几乎急不可待地说:“在哪!快带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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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出了纸铺门,抱着箱子朝北回衙门。
她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像刚才那样子,比起直接把自己的姓名说出来和对方结交,倒不如留点神秘感,让旁人帮她说,这样才能进一步加深印象。
等陆安拐过一条街后,赵公麟也兴冲冲地抱着一堆“忘秋先生旧物”,还有“陆安对忘秋先生诗词的阅读理解手抄版”从纸铺里出来,出门就和其他举子道别,一路往南走,出了城,直奔自家祖宅而去。
房州本地共有五大家族,分别是赵氏、戢氏、彭氏、卢氏以及朱氏,这赵氏祖宅坐落于北郊,占山据水,修得富丽堂皇,若皇室宫殿,也被戏称为“千金万金造北衙”。
赵公麟一进家门,就直奔自家书斋去:“叔父!叔父!你快来瞧瞧,我今日碰到一人,他比我年纪小,对忘秋先生诗词的解读却更为精妙!”
“哦?”
正在书斋躺椅上睡大觉的儒生颇感兴趣地接过来。
儒生姓赵名松年,字坚劼,乃是掌管州县学政的提举学事,不爱科举文章,更喜诗词歌赋。
然而接过来一看,又赶紧把纸丢回给侄子:“太俗!太俗了!你让我看的这人,对诗词的看法全然是为科举而生,过于匠气,快快拿走,别污了我的眼睛!”
又从自己桌上拿起一份词稿:“不行,我得洗洗眼睛。”
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说成匠气,赵公麟很不服气,抱着陆兄大作探头去看叔父手里的词稿:“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叔父!这谁写的词啊!写的真好!”
赵松年顺口答:“陆安,说是商州那边传来的佳作。”
*
陆安回到衙门时,面对狗洞,先把笔、墨和废纸从箱子里掏出来,全从狗洞里塞过去,而后将箱子从墙头丢进院子里,自己则再钻一回狗洞。
随后,东西全运屋里,迅速开始研墨。
陆安选择先练“俗不可耐”的启功体。当然,俗不可耐是不喜欢启功体的人的评价,因为启功体没什么变化,风格浅显单一,被一些人嘲笑为“馆阁体”。
而在陆安看来,这样醇和、干净且端庄的字体,会是薪朝这种文恬武嬉的社会里,科举考官最爱的字体。
——从应试教育里浸淫出来的学生,最知道考试用考试专用字体的杀伤力。
陆安慢慢研墨,待墨几近糊态,铺纸,蘸笔,下笔之前先预想了字体大小、字形布置,而后一气呵成。
上辈子她学书法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这辈子却是为了出人头地。
陆安已经想好了,考试用启功体,和人比试、交流书法,就用王羲之的行书。
“陆九郎的身份对外是十七岁,还年轻,我还可以学,我上辈子本来就会国画,也会些许棋艺,背过无数棋谱,儒经、书法、玄学、策论,这些都可以学,拿出冲高考的气势来,不信学不精。”
屋外寒风刮擦枯枝,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冷气吹得炉里炭火东倒西歪。陆安闻见了烟味儿。屋里虽然有炭火,却也不够暖,她的手很稳,落笔的启功体也稳稳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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