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翻了个身,身侧凌乱的痕迹顿时映入眼帘,她一时间心绪难安,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烦闷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时戚,他就已经回来了。
“醒了?”
房门推开的声响和他清冽干净的少年音一同响起。
苏梨身体一颤,低垂着眼睑,闷闷地应了一声。
时戚手里拿着几枝刚折下的梨花,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他的声线也几近平缓:“饿不饿?要起来洗漱吃点早餐吗?”
苏梨无声摇头。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时戚停住脚步,淡金色的眼瞳似雾霭笼罩般弥漫着晦暗的郁色,整个眉眼都阴沉沉的,但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
他安静地垂着眼睫,修长白皙的指节扯下花瓣进行拼凑编织,动作认真谨慎,洁白无瑕的面容透着股柔软无害的单纯感。
室内徒然陷入寂静。
半晌,他终于开口:“送给你。”
几乎要把被子盯出个窟窿的苏梨下意识眨了眨眼:“……什么?”
“手链。”时戚静静凝视着她遮住额头的长发,顿了顿,低声补充,“我刚用梨花编的。”
苏梨微怔,慢慢抬起眼,意外撞见一双泪眼盈盈的金瞳。
“时、时戚……”苏梨彻底愣住。
他怎么哭了?
“对不起,这些天让你受苦了。”时戚顺势上前坐在了床边,金瞳已是雾蒙蒙一片,眼泪仿佛无知无觉般不断顺着脸庞滑落。
他如白玉般光滑的面颊上满是湿润的水痕,无声落泪的少年天生就自带美丽纯洁的脆弱感,令人不自觉心生怜爱。
“都怪我,自从那场实验过后,我就经常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实验?”苏梨舌头差点打结,大脑思绪在看到时戚的眼泪后完全陷入混乱。
“嗯,他们好像在我身上注射了什么东西……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一定很怕我吧……”
他的嗓音有些哽咽,雪白的眼睫湿漉漉地贴合着眼睑,宛若一轮即将消融在初春里的冬雪,看着惨兮兮的。
“都是那个叫贺川的家伙害的……实验期间他还是总是折磨我……”
“我知道,我不该奢求你的原谅……但我真的很难过,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你打我骂我都好,我也很害怕变成这样的自己……都怪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泪涟涟的少年情绪逐渐失控,说话间越贴越近,直到整张脸都贴上她的颈肩,大片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冰凉黏腻的触感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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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回应,他好像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就像只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拼命往她身上蹭。
苏梨整颗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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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在贺川那里遭受了非人的对待才会变成这样……
之前的事,他肯定也不是故意为之。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愧疚与心疼慢慢侵蚀她脆弱的心房,顷刻之间,就将她刚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全部瓦解冰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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