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医生不行,那就去找外国的医生!”庄策却很固执,“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这个疗法在国外是有成功案例的,我可以包机把阿姨送到国外治疗,钱不是问题!”
颜玉琢定定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笑出了声,那是无奈的笑、讽刺的笑、痛苦的笑。
这段时间蜂拥而至的压力几乎要压垮她的理智,让她忍不住口出恶言:“庄策,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傲慢?我知道你很有钱,可钱不能解决这世界上的所有问题。没有手术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下次手术失败了怎么办,难道让我妈连手术台都下不来吗?”
“至少那也是一次尝试!”庄策不明白,他认识的颜玉琢向来自信又勇敢,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如此摇摆怯懦,“她躺在那里永远醒不过来,灵魂被困在身体里动弹不得,你觉得这样对她好吗?”
“但那样对我们好!她还活着,那就是好!!”颜玉琢头一次在庄策面前情绪崩溃,她知道自己歇斯底里的样子很可笑,她也知道庄策其实并无恶意,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庄策,你没经历过身边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去世,所以你不知道活着两个字有多美好!她即使永远醒不过来,她躺在那里依旧是妈妈,是妻子,是姐姐;但她要是死在手术台上,那她就是一捧尘土,一只棺椁,一座坟!”
“……”
“你以为死亡是什么东西?它不勇敢也不浪漫,它就是戛然而止,突然消失,只有被留下的人才会永远困在这段故事里,拼命地怀念她、想要留住她!谁能接受死亡?谁也不能!你有想过我父亲吗,他还不到六十岁,头发已经全白了,这个家是由三个人构成的,少一个人都不是家,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庄策望着眼前的颜玉琢,被她身上溢出的愤怒与悲伤所震慑。
她明明没有哭,可庄策好像看到了一双含泪的眼睛;她明明声音很大,可庄策好像听到了她内心的寂寥。
——他忽然很想抱抱她。
就在此时,医院走廊上又响起另一道脚步声,脚步声沉重,远不如年轻人矫健利落。
“若雅……不,小颜,”那是一道苍老的声音,“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不用替若雅背负这么多。”
颜玉琢愣住了,她慌张回过身,发现若雅爸爸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
“……您都听到了?”她动了动嘴唇。
“都听到了。”若雅爸爸慢慢走向了她,从她的手里拿过了那份医疗资料,慢慢的、慢慢的翻看着,他看得是那样认真,其实很多医学名词对他而言很陌生,但他仍在努力理解着。“手术的事情,是我们大人要考虑的事情,你还是个孩子,你不要去操心。”
颜玉琢说:“我已经二十六了,我不是孩子了。”
“谁说二十六就不是孩子了?”若雅爸爸说:“在我眼里,不管你是二十六还是六十二,你和若雅永远是我们的孩子。”
“……”
若雅爸爸看向站在一旁的庄策:“我听小颜说,你家里还有个孩子?他几岁了?”
庄策注意到老先生居然改口称呼颜玉琢为“小颜”,而不是“若雅”。他心中千般猜测闪过,暂时压下,认真回答:“是我姐姐的孩子,今年八岁了。”
“八岁……真好啊,这个年级的孩子皮实的很,你现在觉得他还是个长不大的小鬼,结果一转眼就长大了,念了初中念高中,念了大学又去工作……然后看他结婚生子,你再看着他的下一代迎风长大。”若雅爸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如果能让我见到若雅这样度过平凡又充实的一生,拿我的一切去换我都愿意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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