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极了。
八月二号,让助理确认植入医生的那一天夜里,李善情焦虑得难以入睡,大概凌晨三点时,最想和庄叙联系。不知该让庄叙从自己嘴里知道,还是直接从新闻了解更好。
他们这一年见面非常频繁,不过李善情已不是小孩,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严肃。他现在甚至没有庄叙的联系方式。
李善情在脑中构想了几种联系庄叙后可能出现的结局,没有一个是他愿意接受的,他不想和庄叙当面产生争执,已经觉得很累,只要保持现在的关系,对他来说便已足够,最后还是选择做一只鸵鸟。
李善情本便独断专行,庄叙早就清楚。而他自作主张所做的决定,不论是正确还是错误,都不差这一次。
唯一意料之外的事,是庄叙八月来利城来得突然,李善情那几天恰好在进行手术前的准备,要将工作提前完成,也要将身体养好,没时间处理私人事务,将手机塞给助理。他读到周思岚发来的消息时,庄叙已经出发来利城,只好硬着头皮道了个歉,下午便躺上手术台。
手术在流程上很顺利,不过李善情对麻醉剂的反应有些大,足足躺了十多个小时才清醒,醒来后吐了一早上,又昏睡了几天。
好在最担心的排异反应没有产生,李善情静养了一个月,没出席几乎任何社交场合,终于确定手术成功后,想了又想,决定在公司公布他的植入消息之前,和庄叙见一面。
这决定是自私的,李善情明白这一点。
作为正义与道德感如此强烈的一个人,说不定消息一公布,庄叙会觉得自己再次被骗,一生气,两人又回到了一年前全然不联系的状态。
因此李善情做出更自私的决定:诱骗庄叙和他走到了最后一步。
虽然没想到原来即使麻痹了痛觉神经,有些事也能变得难以承受。他希望庄叙能看在自己昨晚的隐忍和付出,少责备他几句。
感受到庄叙的指腹在自己后颈的碰触,李善情清醒了些,心中慢慢想到,庄叙大概已经看到新闻。
他不想面对,先装作被摸得不舒服的样子,闭着眼动了动,把整颗头埋进被褥间。床里留有昨晚混乱的气味,令他心慌也心痛,只是比露出脸去,接受庄叙的质询好一点。
李善情埋了一会儿,听到庄叙叫他:“李善情。”
他装死,庄叙又说:“你今天演技不是很好。”
李善情只好从被子里出来,厚脸皮地问:“以前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被你知道我以前演技好不好。”
他看到庄叙坐在床边,发现庄叙衣服都换了,应该已经回过家。穿着干净的运动品牌居家卫衣,模样清爽,眼神干净。
可能是因为性格和道德观并没有发生变化,庄叙只要换个打扮,就能轻易回到他们刚认识时的十九岁。不像李善情,彻底地长大,进入成人的世界后,性情大变,已记不清自己无忧无虑时的心态,或说是不想记清。
其实庄叙听李善情说这样的话,大可以列举李善情欺骗他的所有过往,或者直接提起植入的话题,不过庄叙没有,他问李善情:“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看着庄叙的眼睛,李善情从未如此明白,自己实际地坠进爱河,否则很难用科学区形容他加速的心跳,与过于细微的声音,询问庄叙:“有什么选的?”
庄叙报了几种李善情能吃的食材,说:“我只会做这些,不一定好吃。”
“你随便做吧。好吃是什么,”李善情歪了歪头,“反正我不知道。”
庄叙垂眸看着他,过了几秒,说:“我看了你的药舱成分,为什么不放抗过敏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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