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问:“可是跟那公子有关?”
店小二连连点头,凑到掌柜耳边,声音极小地说:“我刚才上去收拾屋子,你猜我瞧见了什么?……刚走的那两位娘子中的一个,竟然拿起那公子睡过的枕头,放在鼻子跟前闻呢!”说完,不住地咂嘴,“看这两个娘子的做派,应是从京都来的……都说京都文风昌盛,女子多文雅、端庄守礼,今儿个竟碰上这般奔放的女子,当真是开了眼!”
掌柜:“那两位娘子看着皆是守礼之人,怎会做出你说的这等荒唐事?你可莫要胡编乱造,坏了娘子的清誉。”
店小二脸涨红,跺脚说道:“我怎会编排这等事?我当时就在那房里,亲眼所见,看得真真儿的!”
无论店小二如何信誓旦旦,掌柜的始终不相信他的话。
虽这店偏,但来来往往的客人也见过不少,若是男子有此等怪癖,做出这种事,店小二倒能理解,可亲眼见到女子这般行为,他当时惊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看错。
心中只叹,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什么样的女子都有。
谢漼一行人一路从濠州归京,日夜兼程,只用了七日便到了京都。
正午时分。
谢漼自马上跃下,抬手解下马鞍旁的马褡子,从中取出一个朱漆方匣。
匣子里装着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是他在归途中,经过集市时,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上发现的。
摊上卖的是陶制的手工艺品,给小儿玩耍之物,谢漼便给谢璋挑了几样,又想起寻真,她说不定也会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便买了许多。
谢漼手持方匣,往府中走去,一路向西。
府中的家仆们见他归来,一个个神色各异。
因谢漼一连赶路了七天,身体疲惫,心中又挂念着人,脚步匆匆,便未留意到家仆们异样的神情。
行至半途,谢漼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顿住,朝西边望去。
倒是忘了。
自寅时便策马启程,一路上风沙漫天,烈日高悬,酷热难耐,早已汗湿重衣。
贴近了闻,定是能闻到些许异味。
这般模样,如何能见真儿?
还是先沐浴更衣,再过去。
想至此,谢漼转身,朝着静远居走去。
谢漼归来的消息很快传到承安耳中。
承安赶到院中。
喘着气,正好追上谢漼。
“……爷。”
二人立在静远居院门口。
谢漼抬眸,望向承安。
见承安形容憔悴,面色如土,眉眼间聚着浓重的阴霾,整个人萎靡不振,毫无生气。
谢漼便问:“府中发生了何事?”
承安张了张嘴,喉间干涩,似是被烟火熏了般,发不出一丝声响。
爷将他留在府中,不就是让他护住姨娘吗?
可姨娘……
谢漼见他这般模样,并不追问,往里看去,院中正在清扫的仆人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朝他看来,目光中满是异色。
谢漼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再看向承安,谢漼额上隐隐浮现一层汗珠。
声音便重了些:“府中到底发生何事?”
承安眼中泛起泪光,“扑通”一声跪地,垂着头,哽咽道,“爷,姨娘、姨娘——”
谢漼俯视他,语气分外冷沉:“她怎了?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承安抬起头,对上谢漼冰凉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姨娘……”
“没了”二字还未说出口,谢漼已转身,疾步离去。
承安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好一会儿,一旁的男仆将他拉起,他这才如梦初醒,双手撑地,起身。
双腿麻了麻,承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谢漼越走越快,逐渐消失在承安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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