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就像自己的姐姐。虽然瑞宝并没有姐姐。
瑞宝还特别喜欢给姨娘跑腿办事,这事本来是他跟康顺一起做的,后来他全揽了过来,想着大不了赏钱跟康顺分一分。姨娘总能想出些稀奇古怪、又十分有趣的玩意儿,每次去拿成品的时候,瑞宝都忍不住好奇,想着会做成什么样呢。
承安没搭理他的问题,指了指他怀里的盒子,问道:“这是姨娘的?”
瑞宝忙不迭点头,又问:“爷可是在书房?”说着便要往书房那儿去。
承安拽住他,道:“方才说的话又忘了!”
瑞宝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爷今天心情不好?”
承安严肃道:“这种事哪是我们能议论的,你把东西放下,爷等会儿忙完了,自会看的。”
“可是……”瑞宝抱着盒子,小声道,“姨娘说这东西很急的,要我等工匠做好了速速拿去。不能耽误一天。”
承安心道,这么重要?
男仆呈上酒来,脚步轻缓,悄无声息退下。
午后,无风。
日光倾洒在院中的绿植上,光影斑驳交错,更显静谧与幽远。
谢漼抬手,揭开酒壶的盖子。
酒壶,乃用上好的青铜所铸,周身镌刻着精美云纹,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酒壶旁边摆着酒杯,金银质地,錾刻花鸟,镶嵌宝石。
谢漼却并未取用,直接仰头,对着酒壶灌了一口。
清冽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落于衣襟之上。
还有少许溅在了铺开的宣纸上,瞬时洇出一片水渍。
谢漼放下酒壶,拈起狼毫。
毛笔以湘竹为身,笔锋尖锐且富有弹性,正是作画利器。
谢漼蘸墨之后,笔锋游走,勾勒挥洒。
不多时,一幅女子内室图在纸上徐徐展开。
帘幕半撩,床榻上,少女身姿曼妙。
半落的衣襟松松垮垮挂在肩头,更衬得她身姿楚楚可怜。
柔荑遮挡着身前被浸湿的衣物,那湿濡之处,隐隐透着几分旖旎。
恍惚间,似有阵阵异香,穿过画纸,飘散开来。
继而,谢漼开始取色描摹。
他手中的颜料,皆是用天然矿石、植物精心研磨提炼而成,色泽鲜艳且经久不褪。
朱砂、铅丹、藤黄、石青、铜绿……点点落于纸上。
谢漼以酒就画,毫无停顿。
画面主体已然成型,只差最后点睛。
然而,笔尖饱蘸墨汁,却在半空凝滞。
她的眼睛。
他盯着画中少女的眼眶处,脑海中不由浮现方才的画面。
谢漼作画兴致一下便冷却了。
那一对眼,他画不出来。
那对眼,再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一对。
若画出来。笔尖对着眼眶的位置。
有惊,有惧,有惶,有怨,唯独没有……
情。
第35章 “瑟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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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漼手持狼毫,墨汁在笔尖微微颤抖,却迟迟未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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