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点点头,说:“确实我去更合适。那好,那我就过去看看。”
赶在十一过完之后,沈岳良便带着精心挑选出来的,参与过海州厂基建,并熟悉大化设备的几名同志组成支援组,一块出发去了豫南省。
秦今朝留守在海州厂,工作更加忙碌。
对于沈岳良的心理历程,秦今朝大概能够理解,以前的沈岳良,虽然是总工,兼任着生产副厂长的职务,但权利都沙广军那里,找他办事,还不如直接找沙广军,所以他实质上并没有享受到副厂长应该有的待遇。
而当上厂长后,所有以前没有感受过的荣誉、掌声、关注……一切一切就都来了,骤然间得到太多,他很享受,但很快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因为这些变化而恐惧了。
有恐惧是好事,会时刻警醒、督促他。只是,不知道这份恐惧会不会随着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而消失。
秦今朝最近太忙,忽略了沈厂长的心理变化,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记得沈岳良的委托,时刻监督着,提醒着他,帮他度过这一段因着身份、社会地位骤然变化,而产生的心理失衡期,以免走进堕落的深渊。
沈岳良离开后,秦今朝代行厂长职责,在代为支付康明强家属一半治疗费用的申请书上签字同意,问过来找他签字的后勤办事员,“募捐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办事员瘪瘪嘴,回答说:“不理想,很多职工都在怨怪康明强夫妇传播肺结核病毒的事儿,因为是自愿捐款,好多人都不愿意捐。后来,她故意朝别人吐吐吐沫的事儿又闹得全厂皆知,大家就更不愿意了。”
秦今朝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五张大团结,说:“这是我的心意,如果实在募捐不到,也不要勉强大家,到时候厂里再想想办法。”
晚间,秦今朝跟颜丹霞报账,还有些心疼那五十元,说:“我派人去了解过了,康明强家根本没有那么困难,只承担一个人的医药费,不过就是动用些存款,远远达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没办法,她哭求了,求到厂里了,我们就只能信,用同情的,怜悯的心情去信。”
他说着摇摇头,说:“职工们只要进了厂,从生到死,都归厂里管。别看现在职工们都非常厌恶康明强夫妻,可如果厂里没答应承担一半的医药费,必然招致职工们的议论、反感,又会站到他们那边去,说我们这些领导没有人情味,冷血,不顾工人死活等等。”
秦今朝说着,抱住了颜丹霞,声音有些委屈,说:“所以,当上了副厂长,也得被工人家属绑架裹挟,不得不妥协。还损失了五十块钱,小半个月的工资啊。”
颜丹霞笑着拍拍他的后背,笑说:“好了,好了,跟她那种人生气不值当,那五十块就当丢了好了。我那么讨厌康明强两夫妻,不也捐了五块钱嘛。我们给她捐钱,又不是真的为了她。”
秦今朝反抱过来,同样地拍拍她的后背,说:“原来我们家丹霞才是最委屈的,不愧是大工匠,深明大义,不计前嫌!”
语气柔软,像是哄孩子一般,两人同时笑了。
不管是颜丹霞还是秦今朝,康明强只是他们人生行进路途中,一坨不小心踩到的狗屎,在路边的土地上蹭一蹭,将狗屎蹭掉,大不了骂上一句倒霉,也就算了。对他们的人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也不会为了这坨狗屎,愤怒、不甘甚至报复,因为没有必要,那只会阻碍他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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