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丹霞每天时间都很紧张,对篮球也不感兴趣,这些都是听舍友的刘艳娟说的。她是厂总务处的干事,因着工作原因,认识的人比较多,平时交友广阔,经常会跟着小姐妹去参加各种厂工会组织的,或者工人们自发举办的活动。她也很喜欢说话,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和颜丹霞讲讲这一天里厂里发生的大事小情。
刘艳娟乐意讲,颜丹霞也挺乐意听的,她和其他部门职工们接触得比较少,在维修车间里也很少聊天,在厂里关系好的,也就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对于厂里的信息,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刘艳娟。
今天回到宿舍,她就听刘艳娟说了这么一件事儿:
“咱们厂里新调来一个人,叫秦今朝,听说是从化工部下来的,还是大学生呢!长得又高又俊又洋气!啧啧,首都来的,那浑身的气质,跟咱们这些小地方的就是不一样!把干部处的薛洋都给比下去了!”
薛洋是厂里头的风云人物,会唱歌、吹口琴,篮球打得好,据说很会扣篮,厂里但凡举办个联欢会,他肯定是主持人之一,刘艳娟经常提到他。
颜丹霞跟薛洋几乎没有接触,薛洋是干部处的,负责厂子里干部身份的职工们,而颜丹霞是工人身份,归劳资处管。
不过,像是薛洋这样的人物,全厂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颜丹霞也承认他长得浓眉大眼的,确实很俊,能把他比下去的,颜丹霞想象不出这名叫秦今朝的,到底有多好看。
刘艳娟还在兴致勃勃,说:“……他被分配到技术处了,一来就是工程师,咱们厂工程师的工资还有补贴,加起来得有小一百块了,真是又有钱又有貌!也不知道有对象了没,不过他申请的是单身宿舍,不是家属院的房子,应该是还没结婚的,对,肯定没结婚,57年生人,今年才22,可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这么小啊,还是个大学生。
今年是79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是78年年初入学的,得82年年初才能毕业,这人是大学生,显然上的是工农兵大学,这种大学生素质良莠不齐,也不知道这人的水平如何,懂不懂机械绘图方面的知识。
他们维修车间跟技术处的来往挺多的,只是海州化肥厂技术处的工程师们都是研究化工的,对机械不算精通,对于工厂这套大化肥设备的了解,应该还不如她。
“呵,这下薛洋可有对手了,看他以后还傲不傲得起来。”刘艳娟撅了撅嘴巴,语气中又带着些与众不同的亲昵。
她是喜欢薛洋的,感觉薛洋也有点喜欢自己,但是呢,就是不肯表白,暗示了几次,也无动于衷。刘艳娟有些着急,不明白薛洋是不喜欢自己,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身为一个女孩子,必须是要矜持的,干不出来主动追求男人的事情。
后来,她发现薛洋对待其他漂亮姑娘的态度跟自己一般无二,也是亲近的,关心的,心里头便产生了愤怒,几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心里头就对薛洋生出些怨怼来。
秦今朝的信息都是从薛洋那里打听来的,他是干部处的,但凡来厂子报道,是干部身份的,都要到他们办公室办理手续,调职手续、粮食关系、户口本、档案、毕业证……都要查看、留档的。实际上,他知道的信息更多,可惜啊,不肯多透露。
颜丹霞自然不明白刘艳娟这复杂的心思。将近两千人的大厂,有人调职、入职的,也不算是个稀罕事儿,她听完了,便坐在属于自己的桌子边,拉过一个正圆形的铁质饼干盒子来,里面放着一堆被拆散了的小收音机零件,拿过摆在上面的电路图,对照着,一一检查起来。
刘艳娟把新鲜事儿讲完,躺倒在自己的床上,也没脱鞋,两只脚垂在床下,一晃一晃的,不一会儿又爬起来,去床侧属于她的木柜里翻找衣服,发出不大不小,但窸窣频繁的声音。
这些杂音,丝毫没有影响颜丹霞,她专心地摆弄着收音机里面的电路板,对照着线路图,认真地检查着。
她们所住的是个大概十五平米左右的双人宿舍,青砖地面,两张1.2米的单人铁架子床分别靠墙摆放着,左右墙面上各放着一个木质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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