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轰然,沈朝颜怔忡地看向面前那个死状凄惨的人,心口却像是被那支箭破开了一个洞。
不远处,谢景熙收了手中长弓,冷声对沈朝颜道:“嫌犯假意投降,欲意对郡主不轨,现已伏诛。”
“大理寺,”他转身对侍卫吩咐,“将尸体带走,听候安排。”
“谢景熙!”沈朝颜怒不可遏,上前拽住了谢景熙的缰绳。
什么叫假意投降对郡主不轨?
她方才分明看得清楚,若不是那支从身后射来的冷箭,王瑀又怎么会反水,转而挟她为质?
嘈杂的周遭,山雨下出了一种无法无天的张狂。
沈朝颜只身挡在谢景熙马前,一身骑装被雨浇得湿透,“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仰着头,雨水顺着两鬓黏湿的发一直滚到内襟,让心口都跟着漫起凉意。而马上的人只是垂眸看她,半晌,才道出一句,“他必须死。”
他的声音轻而弱,沈朝颜恍惚了一瞬,才发现谢景熙面容憔悴,连唇色都是苍白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气,她这时才反应过来,那样的味道也许并不是雨后泥土的气息。
一个“你”字还未出口,眼前之人忽然一歪,从马上轰然跌落。沈朝颜想扶他一把,可以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身量高出许多的谢景熙。
好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跌落的人竟下意识将她扯进怀里,继而腰腹崩紧,翻身以自己的背着了地,卸去了下落的势道。
沈朝颜被他拽倒,整个人都失重地压到了谢景熙身上,落手之处是他藏在蹀躞带下的腰腹——黏腻猩红,是血。
*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一直从骊山下回了沣京。
谢景熙从昏睡中醒来,闻到一点清苦的药味,腰腹的伤口隐隐泛痛,他往四周打量一圈,发现自己已经回了谢府。
“母亲……”谢景熙虚弱地开了口,声音却是干涩的。
谢夫人一怔,朦胧的睡意霎时醒了大半。有惊无险、劫后余生,这大约是她现在所有的想法,谢夫人看着榻上毫无血色的谢景熙,一时便也只顾得哭了。
这一哭,也惊动了好些一直候着的人。裴真和李署令率先围了上来,赵嬷嬷也赶紧端来了热水。
一群人面色凝重地盯着李署令搭在谢景熙腕间的那只手,直到听见他说了句“无甚大碍”之后,才露出了点笑意来。
谢景熙被裴真垫了厚厚的软枕,扶着靠坐在了床头。他目光扫过周围,终是忍不住问裴真道:“昭平郡主不在么?”
裴真有些为难,不好告诉谢景熙,昭平郡主实则将他送回谢府之后就离开了。而谢景熙见他支吾踟蹰,大概也明白了过来,勉强提了提唇角,接过裴真递来的药。
门口响起另一人的脚步,谢景熙放下空碗,抬头只见张龄由一家仆搀扶,竟也来了。
“学生见过……”谢景熙咳了两声,靠着裴真就要起来,却被张龄挥手叫停了。
他缓缓行至谢景熙榻前,侧身坐了下去,依旧是一副笑靥温和的模样。
师生两人有话要说,谢夫人温声叮嘱了几句,便带着赵嬷嬷先走了。
“今日之事,顾淮还要多谢老师相助。”谢景熙言辞恳切,“若不是老师能施压掣肘刑部,顾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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