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捧着的五蝶捧兽紫铜炉。
“夫人?”门外即刻响起赵嬷嬷的声音。片刻的功夫,谢夫人空茫的表情褪去,语气凛冽地对外面吩咐,“把外面的人都遣下去,无论如何,别让王府的人回来得太快。”
赵嬷嬷得令退下了,直至确认外面的人走远,谢夫人才低头盯着跪在身前的温姝,冷声质问:“所以你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带着如此的目的?”
温姝没有否认,双手置于身前,对谢夫人叩到,“我与妹妹身不由己,无枝可依,当时选择实为被逼无奈……”
“那现在呢?”谢夫人声音更冷,“现在你有了要挟我谢家的把柄,所以来跟我交底谈条件?”
温姝并不否认,只温声道:“事关家妹性命,臣女与夫人又多年未见,恕臣女不敢轻易相信夫人……”
谢夫人打断她,问:“那如今,你又为何觉得我会信你?”
温姝一怔,眼神随即便暗下去,“因为我爹……”她缓了半晌,复又道:“因为我爹生前,一直为受降城一事愧疚,我虽不知他于其中帮王瑀做过什么,但我知道自萧氏覆灭以来,我爹便从未开怀过。他至死都对此郁结,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谢寺卿的真实身份。”
“你说……什么?”谢夫人骇然,追问到,“你父亲见过顾淮?”
温姝点头道:“八年前,谢寺卿只身入京时,王仆射曾让家父确认过他的身份。”
那一天实则温姝也在,只是时隔久远,很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她记得那一天是自受降城兵败以来,父亲从未有过的开怀。当时她不懂,只当是故人再见,父亲感慨。可如今再看,温姝才觉察出,那竟是合浦还珠的惊喜。
而父亲至死也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他的选择是什么,显而易见。
温姝不想屈服于王瑀,永远受他控制,更不愿背叛父亲遗志,与王瑀同流合污,从此为虎作伥。
谢夫人沉默着,内室里良久的没了动静。温姝心里没底,抬头只见对面端坐的妇人脸上,映出的几道烛火,飘飘摇摇,像她和妹妹未来的命运。
“夫人,”屋外传来指节敲击的“阔阔”声,赵嬷嬷压低了声音,“王婶已经行至内院的垂花门了。”
温姝心跳凝滞,拽紧裙摆的指节都泛起青白的颜色。
须臾,她终是听到对面的人开口道:“明日我会邀你和温二娘前往东市置办些冬天要用的衣料,届时我会安排人手带你们离开。”
“多谢夫人!”温姝松了口气,对谢夫人拜谢,却被她摆手制止了。
“我既答应帮你,你也得应我一事。”眼前妇人目光凛冽,补充道:“自此离开沣京,再也不要回来。若有食言,为保谢家和顾淮,温娘子莫怪老身会选择一劳永逸。”
温姝神情微凛,片刻柔声应了句“是”。
*
翌日一早,温姝按照昨夜与谢夫人的约定,带了温二娘出门。
两人行至府院门口,却被闻讯而来的王府管事给拦了下来。好在谢夫人亲自来了趟王府,对方到底是国公夫人,管事的再横,也碍着身份,不敢在谢夫人面前过于放肆,最后只得给温姝和温二娘放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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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正刻,各间坊门早已大开。东市作为沣京城里最热闹的坊市,此时正是摩肩接踵、车水马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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