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颜让亲卫牵了马,迈过院外的门槛就往驿站的正堂行去。
然而甫一进门,就遇到十多个光着膀子、满身油亮的粗活汉子。那些人一手拿着干饼,一手端着海碗,一口饼、一口水,嚼的两腮肌肉鼓鼓,满头大汗。
过于冲击的画面让沈朝颜脚下一跄,堪堪扶了身侧的门框才站稳。这动静不大不小,但足以引得众人侧目。
为了便于出行,沈朝颜今日是一身胡装打扮,上身一件弧领式织金衫子,下配石榴色波斯裤,色彩鲜亮、艳色灼人。
她一行进去,汉子们的目光便全都直辣辣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虽说昭平郡主本来去哪儿都是万众瞩目,但平时在宫里,哪个不要命地敢这么看她?饶是那些她混迹的酒坊茶肆,到底还是些高档风雅的地方,别人讲究着礼仪,眼神自然也有所收敛。
故而这一看,倒破天荒地看得沈朝颜畏怯起来。她踟蹰着退了两步,直到一双温热的大手稳住了她的双肩。
沈朝颜回头,便见那个交叠的烟墨色襟口上方,谢景熙倏然绷紧的下颌线。
他的手探过来,握住她的,一把将人扯到了身后。
许是谢景熙那身刑狱逼练出的威压实在吓人,男人们纷纷收敛目光,转而继续吃饼饮水了。
沈朝颜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谢景熙牵着手,穿过正堂,行到驿厅负责登记的小吏跟前。
“这位……”小吏看着谢景熙,似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谢景熙从腰间摸出张文牒递去。
小吏扫过文牒,恍然笑道:“原是兵部郎中刘大人,失敬失敬。”
他快速往侧旁一望,伸长脖子看了看他身后的沈朝颜。不等小吏再问,谢景熙又摸出一块碎银,用一根手指推了过去。
大周官员因公事投宿驿站,照理是不用收钱的。可驿站的小吏到底算混迹半个江湖,对这些道上的黑化自是了如指掌。
他当即喜笑颜开的收了谢景熙的银子,又从柜下摸出把钥匙道:“这是两位的房间,二楼里间,请慢走。”
“我们要两间房。”沈朝颜纠正。
“啊?”那小吏挑眉,似是诧异地看了看沈朝颜,又看了看谢景熙,“这……娘子跟着刘大人一道出门办事,难道不是大人的爱妾?”
“呸!”沈朝颜觉得那个“妾”字扎耳,怒道:“谁是他爱妾!本……我、我们……”
小吏见沈朝颜语塞,也露出抱歉的神情,好声道:“那还实在是不巧,最近兵部和鸿胪寺忙着使臣接待的事,又是秋收的时候,这进进出出贩货买卖的百姓也多,今日可用的房间,就只剩下一间了。”
“哈?”沈朝颜无语,也不知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谢景熙走运。
小吏点头,对沈朝颜笑道:“不过这位娘子若是介意,也可以在大堂里将就一夜。那边的墙角和门边,都还没人占着。”
“……”想到刚进门时,那群男人看她的眼神,沈朝颜觉得还是谢景熙要好那么一丁点。
她懊丧地叹口气,从柜上拿了钥匙,转身便往楼上去了。
行至二楼,大堂里倏尔传来一声惊响。
沈朝颜一怔,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哐啷”一声,将手里的佩剑拍在了驿馆的方桌上。
她自是不认识楼下那人,只是从他的衣着看来,这人应是左骁卫的兵曹参军。
那参军放下手里的剑,伸腿踢了张凳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往上面一坐,那驿站的小吏都吓得当即噤了声,赶紧规规矩矩地端上了一壶温好的酒。
而这时,对面一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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