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谣言说新帝不详,天欲亡周,还是沈仆射亲自去丰州驰援的呢。”
听李冕这么一说,沈朝颜倒是全都想起来了。
六年前,位于丰州北境的石堡县确实爆发过一次瘟疫。
此病极具传染性,家中只要有一人得病,全家便无一能幸免。初时患者只是咳嗽流涕,与普通风寒别无二致,故而一开始很多人并不上心。但一两日后,病症便会转为高热不退,很多人就此一病不起,死亡率极高。
疫情来势汹汹,不到半月的时间,邻近几县便都开始出现相同症状。等到急报传达沣京,丰州几县的疫情已呈不可控制之势。
有心之人趁机开始在京中散布谣言,说瘟疫乃大凶之兆,预示新帝亡国。
谣言和疫情愈演愈烈,州县人人自危。各州开始颁布封城条例,就连一向繁荣的沣京都不例外。
沈朝颜还记得,那段时间的朱雀大街整日关门闭户,静如鬼城。而也是在这时,身为尚书右仆射的沈傅开始以雷霆手段接管朝中事物,第一件事,就是往丰州驰援。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严重而浩荡的疫情,只过了短短两月便被完全控制,甚至连沈傅的车架都还没赶到丰州。
危机解除,谣言破灭,沈傅因着政务繁忙,在丰州稍作停留便回了沣京。李冕因此在民间赢得了第一波声望,临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本只是司兵的魏梁,破格提拔为丰州刺史。
这么看起来,这个故事也算是全须全尾,圆满落幕。
也不知跟丰州刺史魏凉之死有什么关系……
“阿姐?”李冕见沈朝颜想得投入,忍不住追问到,“阿姐想到什么了?”
沈朝颜没搭理他,而是兀自问李冕到,“关于瘟疫的事情,谢景熙可有跟陛下说什么?”
李冕摇摇头。
沈朝颜冷笑,心道这人果然是不能全信的。
门外传来大黄门福公公的声音,告知李冕一刻钟后的议政。
趁着李冕整装,沈朝颜行到侧殿的监窗处往外瞄了一眼。三省六部和几个重要衙门的一把手,都已经候在外面了。
“可是……” 沈朝颜眉头一蹙,侧头问身后的福公公,“大理寺来的为什么是唐少卿?”
“哦!回郡主的话,”福公公道:“国子监律学所最近要重新编撰典籍,张祭酒向陛下请了旨,说是需要谢寺卿相助。”
“国子监……”沈朝颜嘴里咂吧着这句话,心中倏然一凛。
既然这人惯常藏着掖着,那她就更要加把劲才行。如此……
她转身抓住福公公,瞪着那双波光潋滟的水杏眼确认了一遍,“国子监?”
“对、对,”福公公被这么猛地一带,陀螺似的转了个圈,扶着头上的袱头晕沉道:“是国子监,弘文馆。”
行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朝颜不做多想,拜别李冕就要走。
“阿姐去哪里?”李冕问。
沈朝颜回头,眉眼一挑得意道:“国子监,弘文馆。”
*
国子监,弘文馆。
时值夏末,庭院里的芙蕖花开正好,馥郁清甜的香气被午后的阳光一晒,多了几分暖意,让人舒畅。祭酒所在的内院里,槐树的影子落在青石路上,风一吹,就在阳光中晃荡。
谢景熙谢别带路的监生,抬头看见不远处,一个老者背身坐于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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