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宸再次开口之前,下眼睫毛已经湿润。
他昨天要是能提前发现就好了,或者说,提前好几天、好几个星期发现唐誉的不对劲。唐誉的情绪像一场无声无息的雪崩,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
“他说他看见你了。”谭玉宸已经哽咽。
白洋扶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手指宛如被不经意间刺出的铁丝划了个口子。唐誉的笑容成为了一把刀,太会切割他的肌理和筋膜,能把他活生生剥成骨肉分离。
唐誉将他们看了又看,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小题大做。他只是无意间看见了白洋,又没有非要如何,现在闹得劳师动众,直接堵住了白洋的门。他再次笑了笑,走到白洋面前,对着屈向北点了下脑袋:“北哥好。”
屈向北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但有时候这沉默藏着惊心动魄。他刚刚勉强接受了白洋的失语症,结果唐誉就上门了,怎么还出现了幻觉?
能够引起幻觉的情况有很多种,可轻可重,有病理性也有心理性,发病原因也十分复杂……屈向北从未想过唐誉会出这种问题,这震撼远超于白洋忘记了量词。
白洋他从小承受了太多的心理压力,白晖的死给了他最后一击,而他和唐誉最后一次争吵可能就是催化剂,加速了白洋的问题。可唐誉呢?唐誉万万不该吧?
“早上好。”屈向北看着他被雨淋湿的发尾,捉摸不透。现在屈向北的心情和昨晚的白洋有了相似之处,他们都以为这段恋情最大的门槛儿是身份之差,是家庭磨难,会有唐誉的家人和朋友跳出来阻止,逼迫他们给这段爱情画上句号。
然而这一切都没发生。开明的家人,和谐的氛围,团结的发小……唐家虽然身在高处,却没有低看别人的姿态。可以说他们所有的困境都走过去了,却在最该平静、最该幸福的时刻爆发了最大的危机。
“你们是不是刚刚睡醒啊?”唐誉握住了白洋的手,只是一夜没见,他就迫不及待,“我就知道北哥一定陪你住了。”
白洋还在刺痛,他曾经被唐誉刺痛了很多年,然而最大的刺痛戛然而止后是密密麻麻的心酸。“你……你怎么就看见我了?你说清楚。”
“我能不能进屋说啊?外头好冷。”唐誉不好意思说楼道有些脏乱差,他爱干净。
“对,让他们进来再说吧。”屈向北替白洋答应了,让这么多大高个儿堵着门也不像话。本身白晖和张怜云就是老街坊眼里的异类,他们的胡编乱造会越传越离谱,到时候别再说白洋被债主找上门。
唐誉倒是高兴了,仿佛这小破屋子是他的地盘,拉着白洋就往里走。白洋没骗他,好小好小的地方,连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厨房门还没了,挂着最廉价的那种塑料假水晶吊链当作帘子,一眼就能看到灶台和小窗户。
小窗户上还有一个换气扇,因为没有抽油烟机。
“还好嘛,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好,要是装修装修一定很温馨。”唐誉又去卧室看了一圈。白洋趁机一把抓住了老六,失魂落魄地问:“你们怎么带他来这里?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唉,是爱茉阿姨吩咐,她吓坏了。”谭玉宸也吓坏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出幻觉了?
“吓坏了也不能让他来这里,这里条件太差。”白洋一想到唐誉带人浩浩荡荡地爬楼梯,眉梢就急得抽动,“看医生了吗?”
“爱茉阿姨说回家就联系家庭医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提前准备一下,跟着唐誉回家吧。”谭玉宸不敢想要是严重了该怎么办,现在也是瞒着家里的老人呢,“少爷既然只看到你的幻觉,就说明你在他心里特别重要,就当是为了救救他……”
“如果这样,我肯定可以啊。”昨晚还犹豫,现在白洋毫不犹豫,“但是……他怎么就……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谭玉宸摇了摇头,他不敢说。而且这事也不是他能说的,他就是个保镖。
屈向北先去厨房烧了热水,给坐满客厅的保镖们倒水。他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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