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他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几个部件检查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抱起维吉尔。
维吉尔刚睡着没多久,被人抱起来本来都快醒了,但闻到托尼身上熟悉的机油味后潜意识里知道来人是谁,放心地蹭了蹭托尼的胸口,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睡觉。
托尼被小猫样的小孩无意识地蹭了蹭,感觉自己心里都快化成了一滩水,更加觉得以后和维吉尔一起生活的日子值得期待。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离开这里的人中,从来都不会有维吉尔。
把维吉尔抱到自己的床上安置好,托尼才抽出空来去看看维吉尔压在手臂底下那张纸上是什么东西。
跃然纸上的自己与朋友们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快乐而自在,明亮而温暖的火光与画面上橘黄色的火焰遥映生辉,维吉尔出人意料的优美而工整的斜体英文在画面的左侧写下他的诗歌,看上去和谐而融洽。
托尼心头震颤,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收到一份这样的礼物。
或许在他收到的所有礼物中,这副画的造价最为低廉,但其中隐含着的、对他的爱与祝福却如火光般冲破纸面,如破竹之势般蔓延到他的心中,让他眼眶都酸涩起来。
他亲爱的孩子让他感动了太多次,这份情谊让无数言语的形容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伸手示意伊森过来。
伊森原本跟在他身后,在他为维吉尔盖好被子后观察了一番维吉尔的伤势,却有些不妙地发现维吉尔本就严重的伤似乎一夕之间变得糟糕了许多。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接近两个月以来他从没放弃过给维吉尔调配能够缓解疼痛和延缓伤势恶化的药,但终究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这治标不治本。
他眼睁睁地看着维吉尔的身体一天天变得糟糕,即使只是每天都显得微不足道的恶化,五十多天的积累也足以让状况变得十分糟糕。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维吉尔的自愈能力似乎被平常人强上很多,这才让他能够坚持到现在。
他不知道维吉尔怎么熬过这痛苦的两个月,他从未在他们面前哭诉过自己所受的苦楚,也坚决地拒绝了他将一切和盘托出的提议。
伊森直起身,刚准备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他怔了怔,低下头对上维吉尔不甚清醒但透露着祈求的目光。
“……不会告诉他的,”伊森用气音说,“安心睡吧,维吉尔。”
维吉尔睁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收回手闭上眼,没过一会儿又皱着眉睡着了。
伊森来到托尼身边,和他一起看向他们的朋友为他们准备的礼物。
伊森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维吉尔要画这样的一张画。
这是他献给他们的回忆。
他甚至没想过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想我们得为维吉尔准备一份礼物。”
伊森这样提议,他眼眶有些红,嗓音也有些颤抖。
托尼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这样的反应略有些夸张,但想起自己也差点在这里哭出来就闭上了嘴。
“天才的提议,伊森。”
他这样肯定,把自己第一天来这里穿的那身破破烂烂的西装找出来,在伊森不解的目光中把自己特意定制结果在路上丢了一只的蓝宝石袖扣拽下来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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