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宣王让人递了话过来,说‘殿下已经半个月没有与皇兄相见,是否忘了我们的合作?’。”
“……”段晏:“不必理会他,本殿自有计较。”
等探子离开竹意堂后,段晏灭了殿中的烛火,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在榻沿上坐了片刻。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宁阆的催促,令得他心中无端涌出一阵无名怒火来,焦躁至极。
原本的计划完美无缺——假意与宁阆合作,借势与燕国留在京城的探子取得联系,逐步打通出宫途径,在择一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潜离昭国皇宫,回到燕国。
而针对皇帝宁诩,本来也十分简单。
一来是表面上还需按照宣王宁阆那愚蠢的“败坏名声”计策,来稳住两方关系;二来,则是要将昭国朝廷的弱点和这偌大皇宫的布置了解清楚,必须要从宁诩处下手。
比如段晏先前天天拎着食盒上御书房,便已摸清了朝中诸多势力的情况。
将来回到燕国之后,才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雪前耻。
这番计划原本非常清晰,只是如今,段晏却对宁诩忽冷忽热的态度感到心烦意乱。
若是厌他,对他无情,宁诩先前又怎会允他赴宴与使臣相见,怎会半夜来竹意堂探望他的“腿伤”,怎会在榻上欲拒还迎,几次三番地被冒犯天威,也没能舍得真正责罚他?
甚至在玉泉寺的晚上,明明段晏已经坐实叛逃之举,那人却依旧容忍谅解,还出言宽慰他。
但若是……对他有情,宁诩又如何会不时对他百般抗拒,不愿吃他亲手做的点心,宁可让那小青小绿的陪在身边,也不主动来竹意堂看一看?
难不成先前的那些举动,都是在试探吗?
段晏紧抿着唇,心想,行至今时今日,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如果宁诩对他只是虚情假意,那他大可不必思虑过多,见招拆招便是,只要能回到燕国,什么卑劣手段不可以用?
但如果宁诩对他存有几分真心在……哪怕是因床笫之欢而有的动心,那他……
他——他又要如何做?
思绪混沌间,段晏在榻上翻来覆去,神情难得有些茫然。
夜已深,万籁寂静间,他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
天气渐寒,御书房里撤去了夏日里用的冰盆,点上了暖香炉。
在这段时间,朝中运作“新政”时,出现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问题,宁诩每日就坐在龙椅上看着六部的尚书们扯皮推诿、互扯官帽,心下万分无奈。
好在都是些可以解决的问题,宁诩又擢升了两位颇有才识的翰林院学士,让他们平日里常到御书房来,与夏潋一起,处理些文书琐事。
如此一来,夏潋肩上的担子大大减轻,苍白的容色终于好了不少。
而在朝务改制后,每日呈到御书房的折子数量骤减,再也不用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了,宁诩也乐得清闲。
在一日出宫视察完京城中新修的水利工程后,宁诩回到殿中,又深觉在日复一日的上班过程中感到十分无聊,不由得问身旁的宋公公:“朕能微服出行游玩吗?比如下江南什么的。”
宋公公大吃一惊:“陛下,您要出宫?”
“不行吗?”宁诩疑惑地问。
自从穿书过来后,他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吵架,就算出去也是因为正事,这皇宫虽大,但现在也逛得腻了,他身为天子,不能出宫散散心么?
以前看的电视剧里,那皇帝还能下江南,在秦楼楚馆里吟诗作画,而他只是想在京城里走两圈,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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