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顺位继承人,妻子柳丝研,父亲程言,儿子许镌三人继承。
当时程远望的父亲刚到不久,见律师出去了,和许镌说,其实这资产里面有一部分具体的界限是很模糊的,悄悄地“弄”一部分走。
分多分少就不是柳丝研说了算的。
这种事情他见得太多,富人们争夺遗产的嘴脸比一般人更无所顾忌许多,就算后期去法院打官司,也是来回扯皮。
傻子都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程言还在休息,于是程远望父亲说,他去和程言商量商量。
程远望明白,他是想在侄子面前卖个人情,程志闻一走,许镌和他们的关系,那就很微妙了,处好了没坏处。
程远望想,许镌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没想到,许镌拒绝了。
程远望很诧异。
许镌说,“她和我妈没仇。”
众人愣了一下,他说得确实没错,柳丝研既不是第三者插足,也和多年前就去世的许雨毫无干系,只是程远望想不到许镌会这么说。
许镌转头看程远望,眼下是淡淡的青黑,机场天气有些阴沉,航班推迟了一次,最终广播还是通知乘客开始登机。
海市这里,有许雨生前一处房产和一些资产,属于许雨的婚前财产,许雨决定离婚的那一年,就委托了相关机构,必须在许镌年满二十岁后,才能交由许镌管理。
不久前生日,他就收到了律师的通知,只是那时才开始交办手续,今天才彻底交接完。
从那里出来前,他环绕四周,心情复杂,如果说恶人有恶报的话,这报应似乎来得太迟。
关于许雨很多记忆,都留在了已经泛黄的信纸里。
她给他写了一封信,十二年前,许雨在信封上画了一个很大的桃心,旁边是很清秀的一行字,“小镌,珍惜眼前,好好生活”
见他一直沉默,程远望主动找话题,“到岛城可能有雨,要不要我去找辆车——”
“不用。”许镌眼神从手机里遗产公证的文件收回,似乎在想什么,“还要去苏市。”
苏市。
程远望愣了一下,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头一天程志闻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明瑶的身影也在其中,程远望看到后很担心不当的传言会到她身上,幸亏处理及时,影响不大。
可设身处地地想,就算明瑶不在意,她的父母可能也会多少有些意见。
他不禁为堂弟捏了把汗。
“放心。”程远望说,“爷爷这几天就在我爸妈家,别担心。”
许镌应声的瞬间,程远望觉得他的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熬了这几天,他看起来清瘦很多,尤其是前几天,争分夺秒地整理好遗产清单,几乎几天没睡,也就今天看起来才稍微好点。
等他办完托运回来,程远望看他手里捏着牛皮信封,脸色依旧不好,白的快和身上的风衣差不多了,但不知道他刚才看见了什么,晦暗难明的眼神,隐约亮了起来。
那信封他转头给了程远望,程远望愣了一下,“这不是婶婶给你的吗?”
“我的在老房子放着。”许镌说,“这是她写给爷爷的。”
广播再一次提醒登机,程远望看他离去的身影,蹙眉说了声“保重”,没指望他回他。
没想到那人脚步一顿,竟然“嗯”了一声,随即转头看了程远望一眼,“保重。”
从海市到苏市的车,比他想象中还要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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