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他手上,像下了一场雪。
“好。”梁靳深的声音晦涩,像是打发过度而生硬的奶油。
“反正我们12月就结婚,马上也能把这个份子钱要回来。”
终于处理完所有的无花果,曲邬桐嘟囔着,满意地看着满满一盘子的香甜无花果肉,松下肩膀。
心情像是放入烤箱缓慢被烘烤得蓬松的蛋糕,梁靳深又找回好心情,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李竟真的是命好。”
忍不住八卦,曲邬桐拧开水龙头,低头认真洗手。
“我以前很为他担心的,害怕他考不上大学;怎么知道他居然靠自己游进211,还踩了狗屎运投资了游叙,就业问题也解决了。”
将蛋黄糊与蛋清混合,梁靳深的心跟着起起伏伏,搅散成手心中不受控的湿漉。
“李竟那么普通一个人,居然能遇见这么漂亮这么高知的未婚妻,真的是高攀了!”
每次一看见李竟女朋友与他一同出现,曲邬桐就忍不住惋惜,在此刻也长长叹气。
“李竟结婚你会不高兴吗?”
梁靳深握着打蛋器,慎重地像是捏着红笔。
这个问句是全世界最难的情感压轴题的变式。
梁靳深解了三年,得出一个酸涩的错误答案,偏执地不肯落笔,在今晚才知晓有对错答案的可能性。
心脏跳到了喉咙间,他在死里逃生的边缘。
然后,梁靳深听见曲邬桐回答:“为什么会不高兴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你们只是青梅竹马吗?”
声音差点要走调,梁靳深小心翼翼地验算。
“不然呢?”
她漫不经心的这一句反问将参考答案翻页,替他矫正误解了十年的正确答案。
暗恋十年,也只是一个恍惚。
深呼吸,他的脑袋重新开机。
这些年明里暗里积攒的那一缸暗醋后知后觉地变质成蜂蜜。
不锈钢和面盆中影影绰绰映出自己脸上的笑,明明这个蛋糕的甜度已减半,梁靳深仍平白觉着此刻连空气都甜到掉牙了。
“确实,无论如何结婚都是一件喜事,我们还是要祝福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词不达意地胡乱表述一通,松弛得像是发酵过度的面筋,软乎乎的,里面漫溢着幸福的滋味。
那些纠缠,那些错拍,那些辗转难眠都变成了冷笑话,梁靳深后悔自己的懦弱与迟疑。
倘若那个时候勇敢一点向她表白,或者咬牙问出这些问题,可能故事的发展会大不相同。
无缘无故,有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在这个微凉的初秋降临。
那一枚摇摇欲坠的番茄一瞬间积攒了十个春夏秋冬的糖分。
只可惜,错过就是错过了,梁靳深搅拌着眼前的面糊,深呼吸,按捺住加速的心跳。
他现在的任务是——做好这一块无花果抹茶甘纳许蛋糕。
将奶油与抹茶巧克力与抹茶粉按照一定比例兑匀,曲邬桐自告奋勇地接下裱花装点的任务,笨拙地捏着裱花袋,小心翼翼地在已经被梁靳深完美刮平的蛋糕面上挤下歪歪扭扭的奶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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