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抽出一盒退热贴,再拆开一板退烧药,曲邬桐又急匆匆跑回卧室。
梁靳深抱着她的枕头,高烧冒出来的汗把睡衣都打潮,一张脸苍白得不像话,紧闭着眼,孱弱而脆弱。
将药片放在一旁床头柜上,曲邬桐先拆下一张退热贴,哄着他松开枕头,乖乖扭过头,在他额头上贴上。
抓着她的手,梁靳深用有些乱的潮湿发丝轻轻蹭她的手心,难得流露出让人心软的可怜模样。
天并没有要亮的意思,曲邬桐站在床边,任由他无声地不太熟练地撒娇。
还是来不及穿鞋,曲邬桐好不容易从梁靳深手中抢回自己的手,慌里慌张又跑回客厅。
才不是落荒而逃——只是她忘了烧水了。
蹲在客厅毛茸茸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盖,她沉默地等待热水壶开工。
清晨四点多的光景,只有水咕噜咕噜被加热的动静陪她静坐,趁着这几分钟,曲邬桐重新梳理自己这几天被扯出毛躁线头的心情。
梁靳深的心理疾病。
梁靳深的暗恋。
梁靳深的澄清。
这一切都好像一场对流雨,将毫无防备的曲邬桐浇湿,夏末轻薄的衣衫吸饱了隐绰心事,拽得她的思绪也跟着沉重。
玻璃茶几不太清晰的反光,映出她的脸,在一壶水烧开的时间中,曲邬桐被迫与自己对视。
玻璃上朦朦胧胧映着的曲邬桐苍白而憔悴,一双眼睛却亮得如水钻
一般。
她呢?她准备好接受这一切情感吗?
这边是爱,那边是恨,左右晃动,上下颠簸,曲邬桐艰难地维持自己的平衡,让自己坚固地站在爱与恨中间。
曲立与邬梅或许是误以为曲邬桐是恨他们的,才会三番五次地托各种各样的人传来各种各样的道歉。
只可惜曲邬桐一如既往地无动于衷,礼貌地与传话的人告别。
倘若那人再自作多情地以某些过来人或知情者的身份说上几句自以为是的劝诫话语,那么曲邬桐将人拉进黑名单的动作也会毫不留情。
她不恨他们,只是不爱了而已;没有爱的加持,曲立与邬梅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对于普通人,曲邬桐当然没有必要也没有意愿浪费自己珍贵的时间与感情。
曲邬桐曾与梁靳深分享奶奶关于头发的预言,其实还藏了半句没有说。
奶奶原话是,头发硬的人,脾气也倔,心肠也硬。
现在看来,这句话是百分百的灵验,曲邬桐自己也深知,她在感情上太过凉薄。
曲邬桐那一颗番茄大小的心脏上生出许多粗糙的茧子,笨拙而有效地将她包裹,不加筛选地躲避所有好的坏的感情邀约,也删除被伤害的可能性。
大学生活中也曾遇到热心人士的示爱,曲邬桐总是习惯性地后退半步。
至今,对待梁靳深模糊的感情,她也依旧改不掉这个后退的习惯。
他们爱她什么呢?
这个问题或许是世界第八大数学难题。
十九岁的曲邬桐思考,二十四的曲邬桐思考,二十八的曲邬桐还在思考。
是喜欢她不会打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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