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把抢过琴从头看到尾,心疼得厉害:“摔了?用多大劲啊,背板都裂了,你看这儿,还有这儿,这儿,琴颈也歪了,这块划痕这么严重……”
宋汝瓷轻声问:“能修好吗?”
“能肯定是能,什么琴不能修?砸烂了我都能给你糊弄上。卖不上价了啊。”
老板摸着摔松的尼龙弦,可惜得直叹气:“这么好的琴,你说你早卖给我多好,是不是让你们那个暴脾气鼓手砸了?”
要说宋汝瓷自己把琴摔了,老板一万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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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正值青春叛逆期个个天老大他老二的富二代乐队,里面脾气最好、最稳重的就数宋汝瓷。
老板也是酒吧的常客,知道宋汝瓷是被那几个拽得二五八万的少爷生拉硬拽绑进乐队的——至于这把琴是哪来的,那就不知道了,问也问不出来,宋汝瓷只说是酒吧客人寄放在这里借他用的。
……想都不用想。
这就是相当纯粹的老实人发言,哪个酒吧客人会没事闲着,寄放一把这么贵的琴给驻唱歌手?
这不就是礼物?
礼物送了,场子捧了,什么意思还不明白?
可惜那个冤大头砸了这么大的彩头,被砸的漂亮男孩完全不懂,还因为琴被砸坏了,抿得嘴唇泛白,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微低着头,额发遮住的眼眶已经隐约微红。
“唉,你……”老板迟疑着缓和语气,弯腰看他神情,“别急啊。”
“先不说这就是礼物,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那个酒吧就是干这个的……你这琴能修,能修,啊。我给你找几块好木头,弄点漆,争取修到打眼看不出来。”
老板绕着圈哄他:“没事没事,修好了接着弹。”
“我跟你说,你们那个破乐队就是富二代玩票,趁早甩了那几个少爷单飞知道吗?正经能听的就你一个……”
老板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看宋汝瓷没什么反应,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见少年抬起来的眼睛,愣了下。
那个玩票的乐队是靠眼前这个小吉他手才没散架的,这事其实不是秘密。
剩下那三个富二代,叫Fire的鼓手年纪小又暴躁点火就炸,主唱兼键盘Echo一上台就紧张到哆嗦结巴,贝斯Bolt三分钟热度,觉得酷才过来玩玩,在宋汝瓷被拽进去之前,根本不肯下苦功夫哪怕一点。
都快散架的草台班子,能走到现在,还不是靠被拽进去的编外吉他手挨个顺毛捋好了,一点点从纯叛逆厌世满口脏话地球爆炸,领到了这回的正经摇滚大奖赛。
所以老板其实也习惯了,不管出多大的事,宋汝瓷都是那个不会着急、不会生气,总是会微微弯着眼睛,耐心替其他几个人收拾烂摊子的那个。
有时候这就会让人忘了谈吉他的流浪小歌手今年十六岁。
老板急了,撑着膝盖弯腰抬头:“别哭别哭,谁送你的吉他,你说是个不认识的客人,穿风衣个挺高是不是?你有他电话吗?我估计他挺有钱,不差这么个小破琴,能不能让他再送你一把?”
十六岁的宋汝瓷并不能理解什么是客人。
也并没有和人要东西的习惯,那天下着雨,那位点了威士忌的先生托人把吉他给他就走了,没留下联系方式,所以也没法把吉他还回去。
宋汝瓷每天都用绒布擦三遍才会睡觉的。
现在破破烂烂的吉他躺在柜台上,十六岁的宋汝瓷把自己目前打工攒下的钱全拿出来,请老板帮忙修,不够他再去挣。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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