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景培脑袋:“好好坐着等我,别瞎操心,你哥结实着呢。”
许术的那场感冒发烧说不上特别严重,但也不至于他嘴里那么轻松。这是客观的说法。主观来看的话,在季康元那里,世界上暂时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许术生病后的难受被季康元看在眼里,让他连工作都有些走神,脑子里反反复复全是许术憔悴的脸色,每天沉着脸出公司,定时定点送饭接人,搞得他手底下的人都以为马上要面对什么棘手问题,办公室里一片山雨欲来的寂静。
不过在季康元比古代贴身丫鬟还上心的照顾下,许术这场吊着一办公室不明不白无辜群众的病,虽拖拖拉拉,却也渐渐好转不少。只是一段时间下来,他这个病愈的患者好像没什么太大变化,反倒是季康元瘦了好几斤。
所以在一次本应开车回许术家的路途中,当因过度忧虑而显出几分疲乏的季康元小心提议去看一眼兰兰时,许术没有出声拒绝。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许术又开始去季康元家看小朋友,甚至在后者出现于属于他的探视时间时,都保持默许的态度。
得寸进尺没被打击的直接效果就是,隔几天季康元又重新容光焕发,开会时和风细雨。
下属们狠狠松一口气,为他们心中一场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商业博弈的胜利而欢欣鼓舞。
但今天季康元到点没等到人,张贝丽也没上班,前台换成了一个才入职的小姑娘,跟同事们还不太熟,不知道许术请假的事。
快七点的时候许术手机收到季康元的信息,彼时季康元已经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许术请假的消息,以为是感冒还没好全,紧张得叭叭叭发过来一溜儿话,内容长短不一的信息通知在锁屏上一下一下地弹,后面估计是怕被嫌烦,又灰溜溜地全都撤回去,措辞严谨地编辑了一段完整的关切语重新发送。
许术打开手机时距离季康元的信息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消息页面,有个小狐狸蹲在树一样高的兰花旁边的卡通简笔画头像,右上角标了个红色的‘1’,许术点进去。
满屏的‘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让许术愣了愣,随后目光落在沉底的一大坨文字上,他才想起自己忙来忙去忘了跟季康元说一声。
眼下都快十点了,也不知道季康元有没有在餐厅等很久。
许术想着想着就移开视线,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依旧是在输入框里简短说明了自己请假的情况,他正要发送时,景培突然在卧室里闷闷地咳嗽两声。
许术在原地站了会儿,低下头,又补充了几行字。
季康元晚上去看了看汪佳佳,回到家又带秋田在小区底下遛了一个多小时,一切忙完后打开今晚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手机,发出去的信息仍旧没有回音,他冷静地进浴室洗了个澡。
洗到一半,手机提示音响了。
水声停下,浴室里的人急急裹了浴袍出来,擦干手,点开惦记了一晚上的回信。
前头的内容季康元只看到个‘照顾景培’就跳过了,让他在意的是后半段。
——所以之后我就不过去你那边了,你该回家回家,不用为了跟我错峰而晚归,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发际线处没冲干净的泡沫顺着水迹往下滑,流进季康元的眼睛,蛰得眼白赤红一片。
这些天两人一猫一狗,在家里平静到快要称得上温馨的几个小时,以及许术所有软化的排斥和消失的漠然,因为一个景培,就这样被轻飘飘地画上休止符。
他要得很多吗?这样让他如逢甘霖的美好,也不过是许术给景培的时间里从指缝间漏出来的一点儿。没得到这些之前,季康元也没敢奢求太多的,可既然许术都给了他,后面却又因为另一个男人收回去,这叫他怎么能轻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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