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医生,季康元又去开车送汪佳佳。
马阿姨按季康元的吩咐到点去卧室给人量体温,发现许术竟然已经醒了。
听到动静,许术眼珠朝门口的方向微微动了动,又冷冷地移开。
中午自己打碎瓷碗后对方喋喋不休到晚上,好像摔碎的是她孙子。
许术一直不明白马阿姨对自己的敌意来自哪里,要说是因为好吃懒做,或是被豢养,可她明明都知道这不是他自愿的。
他想不出来,也就慢慢懒得想了。
总之不管怎么挣扎,今后的人生都只能被困在这里。
每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时,心中的感受竟然只有疲惫和失望。
“你那什么眼神?”马阿姨自认为收的是季康元的钱,所以许术没资格跟她摆脸色,“我给你收拾一下午的碎瓷碗我还收拾错了?躺在床上也净会给人找麻烦。”
许术闭上眼侧过头不理她。
“好像我就多愿意看你似的。”
大概是这几天季康元都没回来,一回来又带着个气质不俗的女孩,马阿姨对许术的厌恶越发的有底气。
“你就可劲儿摔碗摔盆子吧,老板已经谈正经女朋友了,你以为你还能神气多久。”
她得意完才准备给许术测体温,拿着温度计一低头,就见许术眼神直直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一点情绪都没有,看得人莫名背脊发寒。
“女……朋友?”已经许久没说过话,许术开口时,每个字都像扯着声带钻出来的。
马阿姨定定神,觉得自己刚才露怯有些丢脸,此刻更是发泄般的添油加醋,“不然你以为老板这两天怎么没回来,今晚要不是你发烧,人家估计还能甜蜜一晚上。”
她浓眉一竖,不屑道,“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净会给人找麻烦!”
半夜没红灯,送完汪佳佳回来的路上,季康元一路车速快得人心脏狂跳。
积郁成疾。
四个字砰砰砸在季康元神经上,比景培毫不收敛力道的拳头落在脸上还结实。
他握方向盘的手更紧了紧。
副驾放着一些本来打算当生日礼物的木雕。说是亡羊补牢也好,现在季康元必须让自己弥补点什么,不然胸膛里细密的酸楚能将他整个人都腐蚀掉。
卧室很安静,许术朝着阳台,把半张脸都埋进枕头里,从季康元的视角只能看到颗漆黑的后脑勺。
动作轻轻地关上门,他迟缓地走过去坐到半边空床上。
冷淡的空气让人有些局促,季康元把口袋放在许术被子外的胳膊旁,朝里推了推。
“给你带了点礼物。”又干巴巴地补充,“你喜欢的。”
“你回来了?”许术的声音有些轻,还望着那个方向。
一句话就这么几个字,却一下一下反复在季康元脑子里炸出几束烟花,理智都要化为灰烬。
许术这样温和的态度对他而言已经太陌生了,让人完全无法招架。
许术接受他了?原谅他了?还是妥协了?
明知道最后那个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季康元却任由自己闭着眼被推下莫测的深渊。
他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最、最近几天有点忙,以后我都、我都回家陪你。”又小声问,“好不好?”
许术笑了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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