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衷,冷漠得可怕。
不知挣扎踢打了多久,秦云哭得力竭,他身上也被血染得乱七八糟,浑身发抖,因为脸色苍白,眼瞳黑得异常,毫无光彩。
君无渡听见他一字一字地问:“真的能忘干净吗?全部。”
他的衣领,被秦云费劲地抬起手来抓住,两双通红的眼睛对视,君无渡从他的眸中看到了速求解脱之意,心口突突地跳了起来。
他们的回忆,真的有如此不堪吗?总归有一点点不舍得抹去的甜蜜吧。哪怕一点。
他回答:“可以。”
程云臻看着他这可怕的样子,忽又生出了新的恐惧。如果君无渡抹不掉他穿越前的记忆呢?
他已经在这个世界被磋磨了五年,然后又要从头再来,那不是对他自己太残忍了吗?他只要一想想那个场面,寒气就从骨缝里冒出来。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1】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以燃烧自己生命的代价点亮前路,他害怕被这个黑暗的世界就此吞噬、同化。
但是现在君无渡说,他可以轻易地让他变成一张任他涂抹的白纸。
程云臻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他不应该和君无渡做什么可笑的抗争,他早就该认命当好一个泄欲工具。如果他早点听话讨好君无渡,说不定还能赶在林怀嫣和明夷结契之前把他救出来,而不是闹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全都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特立独行。非要在这个新世界里奉行旧世界的观念。
想通这一切后,程云臻哀哀哭泣着道:“我错了,别这么对我,我害怕,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伸手攀上了君无渡的脖颈,将头靠上去求饶道:“求求你,我会听话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主人,我以后会当好一个炉鼎……”
秦云这是被他逼疯了吗?
君无渡被他紧抱着,印象里这是秦云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抱着他,他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求饶心中却没有一点快意,反而如刀割一般,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彻底远去,他感到恐慌,伸手将秦云嵌进了自己怀里,两个人浑身是血地缠抱在一起,喃喃地在对方耳边说话,然而谁都听不进去。
程云臻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君无渡说:“我绝对不会放开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云臻伏在他的肩膀上,忽然小声道:“我们结契吧。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虽然极力控制着嗓音,可身体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说出这句话,无异于亲手将自己的希望掐灭。
君无渡握住他的肩膀,将他缓缓推离自己怀里,在那种极度痛苦躁动不安情绪的驱使下,道:“好。”
他抓住了秦云的手指,引着他来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皮肉之下,一颗心正在躁动不停,跳得几乎要跃出胸腔之中。
程云臻感觉自己的指甲忽然变得锋利,他看着自己的指节猛然没入君无渡的胸腔,猩红的血液暖热了他冰凉的手指。君无渡控制着他的手,直到他摸到他的心脏。
一颗剧烈收缩,往外泵着血液的活人心脏。
他从本源,感受到了那种可怕炙热的情感,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然而握着他手指的手如铁箍一般,不允许他的退缩。
君无渡喘息着,低声道:“你知道结契最好用哪里的血吗?”
心头血。唯有心头血立下的誓言才亘古不破。
程云臻的肩膀抖了一下。君无渡没等他回答,就抓着他的手指再进一步,刺入了心脏。他的人这么冷漠,心脏却在异物入侵的瞬间剧烈收缩,溢出鲜血,竟像是甜美多汁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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