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位秦公子自己解了禁制,故引来了幽梧鸟发狂。
但,因为之前便隐瞒了剑尊此事,君琰之犹豫了下,并未将事情和盘托出。
程云臻并不慌张,他知道君琰之是个聪明人。
他将茶盏推过去,道:“琰之真人以为呢?”
君琰之看着他,见他脸上甚至还带着淡笑,一副极为镇定、不慌不忙的样子。
“那本青囊丹心纪事,是我借走的。”君琰之忽而道。
他那日因不明幽梧鸟为何忽然作攻击之态,想要找相关的文字记载。藏书阁中的每一本书,他都曾看过,且有过目不忘之能,因此找了与幽梧鸟和炉鼎相关的所有书籍。
程云臻因为这句话静了一瞬,道:“我还以为我做的足够小心,没人发现。”
他怕君无渡知道他在找这本书,都没敢去借还书的地方问询,只是经过书架时看这本书会不会被还回来。
君琰之:“藏书阁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晓。”
“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程云臻继续和他打机锋。
君琰之:“若我没猜错的话,秦公子是想在剑尊渡劫的时候,逃走下凡。”
有逃跑过一次的前科在,自然很容易被如此推测。
心思被人戳破,程云臻只惊讶了一瞬,随即不疾不徐道:“不错,我的确打算如此,希望琰之真人能为我保密。”
君琰之紧盯着他:“我为何要替你保密。”
程云臻微笑着威胁道:“你觉得剑尊会信我,还是信你?你若扰了我的计划,我逃不了,死也要拉你下水,同剑尊说你之前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君十五便是证人。你若不说,我逃跑的事情和你绝无干系。聪明人之所以聪明,就是会审时度势,难得糊涂。琰之真人以为呢?”
程云臻会这么说,是因为君琰之一看就是个不喜争斗的,整日只捧着书看,怎么会主动染上这种名声。
君琰之没想到他竟这般……无耻,愣了片刻后道:“好一个难得糊涂。秦公子,你可知剑尊知你逃跑,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已经被抓回来一次,焉知不会被抓回来第二次?”
程云臻语气平淡道:“困兽犹斗,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有机会摆在我面前,我难道会白白放弃?”
他的双眼虽然平静,形状秀美,从其中却透出一种刀锋般的力量来。两人对坐说话,如同博弈。
片刻之后,君琰之败下阵来,道:“既如此,秦公子请自便,我做那个难得糊涂的聪明人。”
君琰之走后,程云臻只感觉方才那一场已经掏空了浑身所有力气。他身体本就刚养好,经了如此一番谈话,头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他再一次骗了君无渡。他是一定要逃的,因为他和君无渡所想的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东西,再强待下去不适感只会越来越强。
但,这次逃跑,和上次心情却有了不同,他不光在想君无渡会怎么追他,还忍不住想君无渡得知他逃跑后的反应。他自嘲地想,难道他真的被君无渡的糖衣炮弹所迷惑了?
老实说,君无渡将他按在床上反复折辱的时候,他是真的萌发了点恨意。但是后来想想,当时本来就是他自己招的对方,预见了君无渡会因为他的举动生气。
程云臻有时候不知道到底该恨谁,比起君无渡来说,他还是更恨这个本来就一团污糟的世界,但是恨一个世界实在是太虚无了,他在合欢宗的时候恨崔管事,在霁川就恨君无渡。
也许,如果他不是个穿越者,遇上君无渡之后就能如他所愿,安安分分地呆在他身边。但是造化弄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在一个自由的地方长大,本可以堂堂正正地活,恋爱,结婚,生子,这才是他人生原本的步调。
君无渡有沉没成本,他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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