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他的意思了,不用想着隐瞒,她的老师,她的师门,早在她踏入京城、早在她迈入官场的第一天起便无所遁藏。
他人是否会借此讨好吴阁老、宋侍郎又能如何,她如此避嫌实则是无用之用罢了。
做贪官容易清官难,一个品阶一个地位,求人办事,拿钱送礼,约定俗成。贪污受贿,更是官场常态。
什么是异类,所有人都这么做的时候偏偏只有你一个人例外,孤立针对、落井下石都是异类的常态。
做一个清官很难,但此时闻瑎如今的念头坚定又天真,也不怪乎卢屹规说她过于固执,她天生如此,不撞南墙不回头。
八月十七日,闻瑎正式开始了翰林院的工作生活。
二十号的时候,俞修樾也赶了回来。
今年的翰林院录取的庶吉士只有十四人,到了二十五号的那天,所有人都悉数赶回。
大齐有所规定,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早朝。所以他们这批庶吉士都不用上早朝,只要卯时(五点到七点)按时到翰林院衙署就行,一般要求最迟七点钟必须到达。
若所住之地离这里甚远,那起床时间需要比卯时更早一些。
闻瑎如今住在官舍,离翰林院距离挺近,不过十五分钟,便可步行而至。即使将来要上早朝,起床时间也不用太早。
俞修樾在北区中心街南面租了一件房子,这附近住的都是和他职位相差不大的为官之人,因此邻里之间多有交谈,居住环境也比原来他住的地方更加闲适。
闻瑎习惯了五点多起床,又因为中央各部院衙署大多都在内城,所以她每日上班的途中都会见到内城的街道上形形色色各种品阶的官员,文官、武官,或身强力壮或年老体弱,或是人力轿子或是乘坐马车,但更多的人是骑马或者步行。
俞修樾则因为离翰林院衙署比较远,再加上年轻力壮体格健硕,也是骑马前来。
西丹之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是马背上长大。
俞修樾的骑术更是其中翘楚。他攒钱买了一匹马之后,每日都当宝贝小心饲养着。
也正因如此,明明俞修樾所住之地离翰林院衙署的距离是闻瑎的三倍之远,却还是能和她一起甚至更早到达衙署。
闻瑎习惯五点四十从官舍出发,每日都在六点之前到达衙署。这个时候,又是这种季节,天都是暗着的,夜色昏沉之下,稀疏的几颗星辰愈发闪烁。
但内城不愧被称为内城,从官舍前往各类衙署的所有道路,每夜都有人专职守着路上油灯,待灯油燃尽之后立刻添加。
这份工作虽昼夜颠倒,但薪资待遇却可堪比京中九品官员,前提当然是抛开权利不谈。
如同往日一样,闻瑎准时出发。
道路明明如斯宽敞,却见一匹枣红色一看便是名贵品种的骏马不偏不倚地向闻瑎所在的地方冲了上去。
什么是意外,只有意料之外没有任何预防准备的事才能称之为意外。
脱缰的绳索抵挡不住马匹发疯的兴奋,袁瞻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制止这牲畜往前不断冲刺加快的步伐。
袁瞻表情阴沉,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透露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他发出一声冷笑,被算计了。只是这人到底是他的长兄,还是庶弟。
闻瑎还不知道危险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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