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
“老陈?”
“……”
陈先进拳头微微缩紧了些,随即微笑着看过去,“是,算下来我离家已经将近二十五年了。”
这次访谈节目放在了科教栏目,因为情况特殊,所有的采访内容暂时都只能通过文字方式报道。
但内部还是会保留一份采访的影像资料,只是结束后资料就会被密封保存,多年之后经过组织同意才会将正式放出来。
陈先进刚才的迟疑停顿,让主持人以为自己是问了什么不能问的话,眼瞧着采访已经接近尾声,她生怕自己有什么没注意说错了话,直到陈先进回答后,主持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有身边的吴培英看出来了些什么,侧目过疑惑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老同事。
“能够接到这次的采访人物,近距离跟两位教授聊天是我的荣幸,希望两位身体健康,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采访结束,跟主持人节目组客气的道别后,才出电视台,便立刻有人来接他们离开。
“老陈,刚才是怎么了,进场之前就看见你眼圈有些红,就连访谈时候都走神了几次,昨晚上没休息好吗?”
“没有。”
陈先进喘息声忽然格外的沉重:“刚才进场前我在后台看见了……”
“谁?”
良久,陈先进也没能说出话来。
吴培英疑惑的看过去,看到的竟然是陈先进眼角的泪光。
“老陈?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陈先进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刚才沈晚月递给他的一方深蓝色格子手帕,“唉,其实我刚才也在想,今天这一天,是不是只是我陈先进做的一场梦而已。”
就像曾经他在遥远的西北,做过的无数次的梦一样。
梦里有自己,有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儿子,甚至是幻想出来的长大的儿子。
他的庭庭已经成家立业,有优秀的爱人,有乖巧的孩子。
还有对自己的仇恨。
可刚才……
哪有什么仇恨,他在儿子眼中,恐怕还不如仇人,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你见到家里人了?”吴培英很快猜了出来,“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你这么失态的了。”
“是。”陈先进点了点头,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我见到庭庭了。”
“真见到了??”吴培英也觉得震惊,“在电视台?”
“嗯。”
陈先进苦笑了一声,转过头,“老吴,你可能都想不到,昨晚上咱们见到的那位带孩子的女同志,竟然就是庭庭的爱人。”
“……”
车里安静了一瞬,吴培英瞪大了眼睛,“这、这……老陈,那然后呢?你们父子几十年未见了,也没说话?”
“当然说了的,我跟庭庭几乎都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父子连心 ,自然有默契。”
陈先进眼神中的悲伤却更甚,“他是认出了我,甚至还喊了我父亲,根本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仇视我,甚至气恼都没有。”
“这……这说明你儿子懂事呗,能够体谅你理解你。”
“我从来没有指望他能够体谅我,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们的,可他还不如骂我一顿我心里舒坦,庭庭是直接把我当成了陌路人,虽然嘴上还喊着父亲,可眼里心里却……”
说着,陈先进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说什么呢,他能不仇视我,我应该知足才对,我对不起他们,庭庭怎么做都是应该的,我不该有什么奢望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还是他父亲呢。”吴培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想了想,才又说:“既然你们相认了,应该也聊了些话,晚上准备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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