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昼把身份证丢进夹层,熟练地给自己扣上一顶鸭舌帽,说:“躲债。”
杨逢安呆了呆,使劲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哎呀,我输了比赛心情不好,想去散散心,刚好看到特价机票,决定现在就出发。”林惊昼压低帽子,说,“我不会离开太久的,我经纪人要是找我,就说我回家探亲了。”
杨逢安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哪,林惊昼又像一阵风似的,拎着包跑了。
林惊昼买的是北京飞大理的早班机,到机场的时候,天还没亮,机场大厅略显空荡。
北京机场最不缺的就是站姐,二十四小时在线,林惊昼把卫衣兜帽也戴上了,单肩挎着包,脚步匆匆。
他从头到脚一身黑,这样也被人认出来了,那两个女孩应该是别人的站姐,但知道他的名字。
林惊昼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回过头,朝她俩笑了笑,就挥手离开了。
林惊昼获得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了飞机,他就把帽子盖在脸上,开始补觉。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因为气流颠簸,机上广播响了四五回,最厉害的一次有几秒钟明显的失重。
机舱里挤满惊呼,林惊昼下意识从梦里醒来,他握着手机思考几秒,在持续的颠簸中,他想他是不是该写遗言?
隔壁坐着一对情侣,看起来年纪不大,男孩安慰女孩说,云南是高原,遇到气流很正常。女孩眼睛睁得很大,也笑着在安慰他,我可不想跟你这样殉情。
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互相鼓励着,说,没事的。
机上广播再次响起,乘务长的声音布满雪花点,她说了第五遍同样的台词,只是把颠簸换成了剧烈颠簸。
林惊昼看向窗外,他们在云层上方,大团的云聚拢在一起,像一床柔软的棉被。
颠簸终于停止,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下来,林惊昼心里变得很安静,他看着空白的手机备忘录,没来由地想起他刚刚在候机的时候,看到的一则新闻。
某市的高架突然塌陷,发生重大交通事故,造成七死十伤。其中包括著名演员林沚。
那张报纸的日期陈旧,林惊昼拿手机去搜,发觉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最后飞机平稳落地,报纸上不会出现新的空难新闻。而林惊昼的备忘录里多了三个字。
他先写了“对不起”,又删掉。最后留下张裕舒的名字。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离死亡很近的时候,林惊昼就会下意识想到张裕舒,像是一种本能。
大理比北京温暖许多,林惊昼定了古城附近的一家民宿,步行八百米就能走到洱海边。
民宿门口是一大片的菜地,林惊昼蹲在路边,抽了根烟,然后走进去,办理入住。
到了房间,林惊昼立马扑上了床,什么都没顾上看,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他没拉窗帘,阳光照进来,明晃晃的,晒得他半边脸发烫。
林惊昼把脸整个埋进枕头里,缓了半天,才伸手去摸手机。
他选择性无视了一些消息。
下方导航栏第二格有好几个红点,提醒他有几个新的好友申请,他看了看,都是工作相关。
林惊昼不情不愿地开始点同意,划到某一个手指一顿,这个人的备注写的是: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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