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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称要赚取学费的年轻人吗?

厌恶,厌恶一切,厌恶厌恶着一切的自己……

躺在床上的男人,仿佛变成床单上干瘪的印花,毫无生机地附着在布料上,只有两只眼角,缓慢地吐露苦涩的汁液,淌成两条没有去处的河流。

好难熬。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仍是凌晨,也许已是第二天阴沉的下午,过久没有进食的胃开始报复性地吞噬自我。

心跳加快,又沉又重地敲击,耳边仿佛能听见回音。

音乐声响起时,林余已分不清是真实或幻觉。

他的意识退化为弱小的幼儿,缩在母亲的怀抱。他还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短暂拥有过的那个怀抱。

那时,他发着高烧,被母亲拥在臂弯,轻声地哄。

他张开干涸的嘴唇,也许叫了妈妈,也许只是委屈地撒娇:“我好饿啊,好想……好想再吃一次,你煮的粥。”

“什么乱七八糟。”

周令看了眼突然断线的手机,再拨回去,林余没接。

李家阅跟坐在自家客厅似的,摊在真皮沙发上,两脚自在地搭上茶几,一边咕噜咕噜喝着冰可乐,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哟,大学生被抛弃了?”

蒋科坐在办公桌后,从厚厚一沓文件里抬起头,一记眼刀飞过去:“蹄子撂下去。”

随后,他推了推眼镜儿,朝骂骂咧咧拨电话的周令说:“还有你,拿了号码就快走人,一个两个,都赖在我办公室干什么。”

“谁想来你这死气沉沉的地儿,”周令没好气地说:“还不都是为了让你们看场好戏。”

昨天见过面后,那男人一直没在APP上线,发消息也不回,两人又没交换其他联系方式,周令只好来找蒋科,从APP后台弄了那人的注册号码。

周令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接通,那人不知道在干什么,神经兮兮的,问他话也不回答,自顾自地嘀嘀咕咕,说什么饿了要吃粥。

“什么吃粥,我看是想吃你吧。”李家阅嘻嘻笑着,拎着可乐罐往蒋科那儿走:“你别说,咱们蒋总带上金丝边儿眼镜,往这老板椅上一坐,还真像这么回事儿。”

“什么叫像这么回事,”蒋科无语道:“我忙着呢,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们,随心所欲做小少爷。”

周令看向李家阅:“话说,你在这儿干嘛?”

李家阅没理他的问题,接着刚才的说:“再不去给你的金主先生煮粥,你可就要包我们的酒钱了。”

李家阅一说,周令也回过味来。

第一次见面就给钥匙,第一次通电话就叫人来家里,孤男寡男的,难不成还真能坐着一起喝白粥么?

自己就是被那人的外表迷惑了,说到底,这个林余,除了长得嫩,还是摆脱不了穷酸老男人的毛病,找这么多借口,不就是为了钓人又不肯花钱?

原本他以为,按照昨天见面时的说法,那人起码要装模作样一阵子,约着自己看看电影逛逛公园,玩点年轻小情侣都玩腻,但花不了几个钱的小活动,才借着谈文学谈理想的把人往家里带呢。

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沉不住气了,是有多缺男人啊。

“说好啊,”周令往蒋科办公桌上一敲:“睡到就算钓到。”

“那可不行,”李家阅得寸进尺地倚着蒋科肩膀,“光是睡到多无聊啊,你得带着人给我们看,要他当面承认爱上你。”

周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爱不爱的,你恶不恶心。”

他嘴上这么说着,脑子里却已经提前构想那个画面——到时候,那男人坐在一夜低消比他包一个男大学生出的钱多几倍的包厢,局促得要命,只能紧紧贴着身边的人,眼尾染着不知所措的红晕,但又不得不忍着羞怯,红着耳根,对几个比自己年轻小的男人,客气又带着点甜蜜地承认爱上了……

那种汗毛耸立的不适间,夹杂了一股撩人心脾的痒意。

周令心想,李家阅说话虽然恶心,倒是挺有道理,这可比睡个饥渴的老男人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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